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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后,鬣狗直截了当:“是谁指挥的这场战斗?”对方沉默了几秒:“摩多。”
“不可能!”
鬣狗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手下败将,他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军事才能。要是有,早把我打败了,何必等到现在?没必要瞒着我,说实话。”
又是一阵沉默。
鬣狗能听到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像是在权衡什么。
“如你所说,没必要瞒着你,确实是摩多。”
对方终于开口,但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一大早,他就召集人马出城去了,说是加强防务,结果打了个大胜仗回来。起初我还不信,但见到缴获的车辆枪械还有俘虏,我不得不信。这次你可是损失惨重啊!哈哈哈!”
那笑声刺激着鬣狗的神经。
他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但声音反而平静下来:“摩多,我必须亲手宰了他!这是我的耻辱!此仇不报,以后我也不能在雇佣兵圈里混了。”
对方止住笑声,语气变得严肃:“你也别对摩多那么仇恨,他有多大能耐,你比谁都清楚。这次能胜得了你,背后当然有高人指点。摩多可杀不得,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得力助手,没了他,你还不把我拿捏住?咱们的平衡就打破了。你有那心思,还是想想以后怎么生存吧。”
生存?
鬣狗几乎要冷笑出声。
他在非洲这片土地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从政府军少校到雇佣兵头目,什么场面没见过?最惨的时候手下只剩三个人,躲在沼泽地里吃了一个月的鳄鱼肉,不也活下来了?
“生存?”鬣狗说,“莫说我手下还有几百人,就算剩下我自己,我也能在这广袤的非洲荒野中活得好好的,何况我还有退路。摩多我可以不杀,但你必须告诉我,指点摩多的是不是那个华夏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也只是猜测,大概率是他,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另有其人,因为除了他,还有他的战友。”
战友?鬣狗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个华夏人不是单独行动?还有同伴?这情报太重要了。
“战友?他还有战友?多少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
“没告诉你是因为他们还没想和你打仗呀!要是想去打你,至少我会提前通知你一声,让你好早点儿逃命的。”
对方的话里带着讽刺,“哪会像你似的,每次偷袭都不事先通知我,害得我多次置身战火之中,还有数次差点丢掉性命,要不是摩多护我,说不定死几回了呢。跟你合作,我觉得很危险,也没啥前途,我看还是算了吧,各奔前程,各安天命吧。”
“嘿嘿嘿!”
鬣狗笑了,笑声干涩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我们的合作,就像你老婆出轨,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再不合作绝无可能。就算你狠心中止,也洗不清你的身子。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想怎样?”
对方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慌乱。
鬣狗知道,他戳中了要害。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若不是你告诉我阿卡其也买了一批无人机,铁砧堡发展公司摔掉的那批无人机,我还真没办法交差呢。”
鬣狗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在闲聊,“那次我们合作的就很好嘛!这样,我们再合作一次,你把几个华夏人的居住地告诉我,我就放过摩多。”
“不行!绝对不行!华夏人是外宾,他们一旦有闪失,会引起外交事故的。我非但不能告诉你,还得加强力量保护他们。至于摩多,你爱咋样咋样吧,只要你有本事!”
听到对方硬气起来,鬣狗只是嘿嘿笑了笑:“我当然有这个本事!”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手下。
阳光刺目,照在这片满目疮痍的营地上。
伤员在呻 吟,幸存者在清点所剩无几的装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鬣狗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失败很痛苦,但更痛苦的是不知道败在谁手里。现在他知道了——至少有了方向。
那个华夏人,还有他的战友。这是新的变量,也是新的威胁。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一名手下问。
鬣狗望向金萨的方向,那座城市在阳光中渐渐清晰。
“等。等机会。恩贡贝和卡玛鲁总要分出胜负的,无论谁赢,都会有新的混乱。混乱,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猜对了。
次日,铁砧堡就传来了夜袭的消息。鬣狗立刻警觉起来——铁砧堡有变,整个卡萨拉的局势都会改变。
他再次集结人手,这次更加谨慎。不再试图攻城略地,而是在铁砧堡外围潜伏,像真正的鬣狗一样,等待掠食的机会。
他看到了那场惨烈的攻城战。
从望远镜里,他目睹了桑科拉战士如何一步步撕开铁砧堡的防御。他看到了恩贡贝的溃败,看到了那面黑色旗帜的坠落。
那一刻,鬣狗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不是去战场捡便宜。
恩贡贝完了,卡玛鲁赢了,但胜利者往往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他们会庆祝,会放松,会暴露出新的弱点。
更妙的是,他得到了摩多带领先锋部队离开金萨的消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萨的防御空虚了。
鬣狗没有去铁砧堡,而是带着手下悄然转向金萨。
这次他不打算强攻——上次的教训太深刻了。他换了个方式:先控制一个人,一个能打开城门的人,不仅可以占领金萨,甚至可以控制整个卡萨拉。
他选择的目标是默尔。
理由很简单:默尔有野心,有把柄,而且家人不在身边。
绑架过程出奇顺利。
默尔的家人隐居在一个偏远的村落,守卫只有六人。鬣狗派了十二个手下,半夜行动,不杀一人,只是打晕守卫,带走默尔的妻子和三个儿子。
当默尔收到那张家人照片时,鬣狗就在金萨城外三公里的地方,用望远镜看着阿卡其公司的窗户。
他好像能看到默尔接到电话后的惊慌,看到他在房间里踱步,看到他最终瘫坐在椅子上。
电话接通时,鬣狗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生意:“放心,你的家人很安全。恩贡贝完了,大势已去。我早知这个草包靠不住,除了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屁本事没有,若不是祖上留的那点基业,他早坐吃山空了,谈什么宏图大业。”
默尔在电话那头沉默,但鬣狗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恩贡贝完了,你的靠山倒了,你也到了穷途末路。”默尔继续说,声音里带着蛊惑,“听我一句劝,归顺我们吧,我保你不死,跟在我身边,以你的才能,怎么也得弄个不错的职位,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总比你当雇佣兵刀头舔血的日子要好。”
“扯淡!”鬣狗笑了,“恩贡贝根本不是我的靠山,我只是利用他的资源而已。不过现在我倒有一个新的想法,你确实可以当我的靠山,只是不是归顺你,而是我俩合作,卡玛鲁的胜利果实就是你的了。”
鬣狗笑了。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屈服,而是交易。屈服的人随时可能反叛,但交易双方有共同利益,关系反而稳固。
他提出三个条件,其实是三步走:控制金萨,控制卡玛鲁的家人,逼卡玛鲁让位。
默尔犹豫了,但犹豫的时间不长。
在家人的性命和自己的野心之间,他选择了第三条路——两者都要。而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就是与鬣狗合作。
交易达成了。
鬣狗的人马顺利进入金萨。
默尔以“收编投降武装”的名义,将这些人安插进守军队伍。不到四小时,金萨的实际控制权已经易主。
接下来是控制卡玛鲁的家人。
这件事默尔亲自操办,效率高得惊人——他早就摸清了卡玛鲁家人的藏身地点,甚至在护卫队里安插了自己的人。
不费一枪一弹,卡玛鲁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就被“请”到了阿卡其公司。
一切顺利得让鬣狗都有些意外。
但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直接控制卡玛鲁本人时,默尔阻止了他。
“暴力夺来的酋长,桑科拉族人不会认可。”默尔在电话里说,“必须有老酋长的推荐和桑科拉族人的选举才行。”
鬣狗想了想,同意了。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稳定统治卡萨拉的傀儡,而不是一个引发全面反抗的暴君。
默尔的建议有道理。
于是,他们等到了卡玛鲁返回莫比西基地的机会,等到了那批药品交易。
默尔亲自去基地谈判,而鬣狗则接管了去海边接货的任务——他换掉了默尔的人,派了自己的手下。
“记住,”鬣狗交代带队的小头目,“不要动手,不要惹事,接到货就回来。我们的目标不是那批药品,是更大的东西。”
小头目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所以陈锋在海边看到了那些陌生面孔,却没有遭遇袭击。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默尔从基地回来了,带着卡玛鲁“同意让位”的消息。
鬣狗在阿卡其公司门口与他见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是祝贺,也是提醒:你在我掌控之中。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正式的权力交接。
鬣狗坐在阿卡其公司三楼的临时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金萨。
这座城市在晨光中渐渐苏醒,街上开始出现行人,市场传来隐约的喧哗。
普通人永远不知道,一夜之间,他们的命运已经改变了方向。
桌上的卫星电话响了。鬣狗接起来,是默尔。
“卡玛鲁派人来了。”默尔的声音里有一种压抑的兴奋,“他同意今天傍晚举行交接仪式,就在阿卡其公司。他还说...会邀请所有还能联系到的部族长老。”
鬣狗咧开嘴笑了,露出那口黄牙。
“很好。准备吧,搞得隆重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卡萨拉迎来了新时代。”
挂掉电话,鬣狗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烟雾在晨光中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不安。
卡玛鲁这么容易就屈服了?那个老酋长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还有那个华夏人——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鬣狗的直觉在报警。二十年的生死经验告诉他,平静的水面下往往藏着最危险的漩涡。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计划进行到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来人。”鬣狗掐灭烟头。
一名手下推门进来。
“加强戒备,尤其是今天傍晚。告诉所有弟兄,眼睛睁大点,耳朵竖起来。我有种感觉...”鬣狗望向窗外,眼神锐利如刀,“今晚不会太平。”
手下领命而去。
鬣狗重新坐回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保养得极好的手枪,慢慢擦拭着。
窗外,金萨的天空万里无云。
但鬣狗知道,暴风雨来临前,往往就是这样平静的假象。
他准备好了。无论今晚来的是什么,他都会迎战。
毕竟,他叫鬣狗——草原上最顽强、最狡猾、最懂得在绝境中求生的猎食者。
而猎食者,从不畏惧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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