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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于案头炸开一朵灯花,火星溅落桑皮纸上,留下一抹暗红灼痕。姚则远指尖朱笔微顿,墨汁于宣纸上晕开一团浓黑。摊开的东南漕运图卷铺满了整张紫檀案几,京郊、南郡、江苏三地被墨线重重圈连,细密的线条如蛛网般交织,最终所有箭头都齐刷刷指向一个地方 —— 明州。图卷上,江枫标注的烟石流转路线用朱砂勾勒,从蓝夷商船停泊的明州港出发,穿过运河水网,钻进江苏盐仓,再顺着漕船扩散到各州府,最后连京郊的烟馆都标着细小的红点。姚则远伸出手指,顺着朱砂线缓缓划过,指尖冰凉的触感仿佛能穿透纸面,触到那些被烟毒侵蚀的土地与人心。
他搁下笔,灯影将身形拉得颀长,映在糊着桑皮纸的墙壁上,宛如一道绷紧的弓。案头的铜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提醒着时间紧迫。明州的烟毒已经根深蒂固,魏庸把持码头,郑三的私兵遍布水陆,蓝夷的炮舰还在海上虎视眈眈,稍有迟疑,便是万劫不复。
“吱呀”一声,房门被悄然推开,裹挟着一股夜风的凉意,吹得灯焰轻轻摇曳。江枫身着一袭深色劲装,衣摆还沾着夜露的湿痕,他脚步轻盈,落地几乎无声,唯有腰间的短剑偶尔与护腰轻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看明白了?”姚则远未抬头,手指重重按在明州的位置,指腹摩挲着图上标注的“商会馆”三字,“烟石从海上漂进来,钻进盐包,混进漕船,散到各处。这祸乱的根子,就在这里。”
江枫行至案前,目光掠过地图上纵横交织的墨线,喉结微动。他伸手取过案边的炭笔,在明州码头的位置画了个圈:“魏庸将码头视作自家后院,所有进出的商船皆需经他首肯,郑三的人则如水蛭般紧盯着每条船,装卸、转运、分销,一条龙掌控。咱们手中这点人马,若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言极是。姚则远清点随行兵力,亲兵仅两百,加上江枫召集之义士,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余人。且看明州城中,郑三麾下私兵便有上千之众,更遑论魏庸可调遣之府衙兵丁,及那些被烟毒操控、甘愿为虎作伥之地痞流氓。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故而不可硬闯。”姚则远终抬眼,目光沉静如渊,暗藏千钧之力,眼底映着跳动灯焰,“你需先行一步。”
“何事?”江枫身子微倾,语气透着几分急切。他苦等此日已三载,父亲之冤、明州百姓之苦,皆如巨石压心,令他恨不得即刻冲入明州城,斩尽那些蛀虫。
“去寻明州城中尚未被烟石熏瞎双眼、蒙蔽良心之人。” 姚则远声音放缓,却字字铿锵:“你父亲昔日旧部中,定有铭记江千总忠义、不肯与魏庸同流合污者;还有痛恨郑三夺财害命的商户,烟石令他们血本无归、家破人亡,心中怒火难平;更有被烟石害得妻离子散的百姓,他们乃烟毒最直接的受害者,亦是最欲除害之人。”
他顿了顿,执起炭笔在地图上明州城之位置画了几个小圈:“你需将他们寻出,暗中联络,结成暗线。我须知魏庸与郑三下次接货的具体时日,是初一抑或十五,是子时还是午时;我须知码头布防,何处是兵丁值守,何处是郑三私兵,换岗间隙几何;如同三国志11中港口防守,需明确各武将职责,合理安排井栏和冲车等武器,确保港口安全。我需要了解这些货仓的具体位置,它们是否靠近码头,或者隐藏在城市中心的某个秘密地点,以及是否设有连接它们的隐蔽通道。”
姚则远手指重重敲在案上:“我要知道一切,哪怕他们每天吃什么、睡在哪里,都要摸清楚。唯有知己知彼,方能一击即中。”
江枫站得笔直,窗外的风声呜咽,像是在为那些受苦的百姓悲鸣。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却又被理智压制,只重重应了一声:“明白。”
“还有,”姚则远声音低下去,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活着回来。证据我要,人更要。你父亲的冤屈,还等着你亲手昭雪;郑三的狗头,还等着你亲手砍下。你不能出事。”
江枫喉头发紧,眼眶微热。这些年来,他独行于黑暗之中,踽踽摸索,无人问其生死,无人恤其冤屈,唯有眼前之人,既予他复仇之曙光,亦予他久违之温情。他重重点头:“欸。”
应了一声,江枫转身隐入那如浓墨般深沉的夜色之中,脚步声迅速被风吞噬,唯余一道转瞬即逝的幽影。
姚则远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江枫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夜风寒凉如刀,吹得他袍角猎猎作响,亦唤醒了他紧绷如弦的神经。他深知,江枫此番前行,九死一生,明州城中魏庸与郑三的眼线密布,稍有不慎,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但他别无选择,要破这场死局,必须有人冒险深入虎穴。
他关上窗,重回案前,拿起那卷漕运图,又细细端详了一遍。图上之每一条河流、每一座码头、每一座城镇,皆可能暗藏烟毒之踪,亦或蕴藏破局之机。他必须精心规划后续每一步,为江枫接应,亦为最终决战做好筹备。
翌日清晨,天色尚朦胧未明,行辕前院已是人头攒动。所有随行官员、书吏、亲兵皆肃立列队,鸦雀无声,人人脸上皆凝重如霜。李参将按着刀柄立于队列前方,枝叶在冷风中发出细微脆响,他目光闪烁,不时瞟向姚则远房门,不知在盘算何事。
姚则远缓步走出房门,一袭青黑色官袍,腰束玉带,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如刀。他行至队列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自官员至书吏,自亲兵至杂役,无一遗漏。
“自今日起,立下三条规矩,谁也不可违。”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冰冷回响,“第一条,一切地方馈赠的金银、土产,哪怕是一杯茶水,也需报备,违者以受贿论处。明州水深莫测,魏庸与郑三惯以财帛开道,笼络人心,若有人敢坏规矩,休怪本官无情。”
“第二条,一切宴请,无论公私,一概回绝。无论是地方官的接风宴,还是商贾的谢恩宴,背后都可能藏着阴谋,说不定就是鸿门宴。我们是来禁烟除害的,不是来赴宴享乐的,谁要是敢私自赴宴,按通敌论处。”
“第三条,任何人,均不得单独接触地方官员、商贾。刺探军情、泄露行程者,立斩不赦。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至关重要,不能有半点泄漏,谁要是干坏了大事,我定斩不饶!”
三条规矩,字字如铁,令众人心头一震。官员们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亲兵们挺直腰板,齐声应诺;书吏们握紧手中的笔,暗自记下规矩。李参将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靴尖那点泥泞上,嘴角勾起一抹隐秘冷笑,心中暗自筹谋如何将这些规矩化作向章穆邀功的筹码。
姚则远说完,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屋内。他深知,这些规矩未必能堵住所有漏洞,譬如李参将,本就是章穆安插的眼线,迟早会将消息泄漏出去。但他必须立下规矩,划清底线,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不敢轻易越界,也让李参将的动作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午后时分,阳光渐炽,驱散了清晨的凛冽寒意。李参将策马离了行辕,名义上说是巡查周边防务,实则是寻个僻静之地,欲给章穆传递消息。马蹄嘚嘚作响,沿着黄土官道一路向北,绕过一片枯芦苇荡,四周荒寂无人,只闻风掠过苇杆的呜咽之声。
他勒住缰绳,左右环顾,确认无人跟踪后,迅速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截小指粗细的炭条和一张裁切整齐的纸条,就着马鞍的皮革,飞快书写起来。其字迹虽潦草,却字字清晰,将姚则远的决策与部署详尽记录:“姚已断定明州为根,策略已定,先肃清沿途,再全力捣毁明州巢穴。其已遣江枫先行,潜入明州联络逆匪,搜集码头、货仓、接货日程等情报。望早做决断。”
写罢,他将纸条卷紧,小心翼翼地塞进一根细竹管里,用蜡封死管口,确保不会泄露。随即又从怀中摸出另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姚察,戒备。” 他知道姚则远心思缜密,肯定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提醒章穆多加防备。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特制木哨,置于唇畔轻吹,那声音低沉似鸟鸣,若不细听,几乎难以察觉。片刻后,一只灰扑扑的信鸽从芦苇丛中扑棱着翅膀飞出,稳稳落在他臂上。这鸽子是他早就备好的,专门用来传递密信。他将两根竹管分别缚在鸽腿两侧,仔细系牢,然后手臂一扬。
灰鸽振翅而起,冲破干冷气流,一路向北,直朝京城方向飞去。李参将驻足原地,凝望着那鸽子渐渐化作天际的一个小黑点,这才扯动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随即调转马头,慢悠悠地朝着行辕方向行去。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被暗处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行辕后院的老槐树上,一名黑衣义士隐匿于浓密的枝叶间,将李参将的一举一动皆尽收眼底。他是江枫特意留下之人,专司监视李参将的动向。等李参将走远,义士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快步向姚则远的房间走去。
姚则远正埋首整理着卷宗,听闻义士的禀报,脸上不见丝毫意外之色。他早便料到李参将会迫不及待地传递消息,此举亦在他的意料之中。“知晓了。”他神色淡淡地说道,“继续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皆要随时来报。”
义士领命退下。姚则远踱步至案前,目光落在那桌上的漕运图上,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章穆既想知道他的部署,那便让他知晓便是。有时候,刻意泄露的消息,反倒能成为迷惑敌人的利器。他要让章穆和魏庸误以为他的目标仅限于明州,误以为江枫的行动不过是小打小闹,待他们反应过来时,早已深陷重围,插翅难逃。
行辕内,最后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文书们将一摞摞卷宗谨慎地装箱,每一箱皆贴上标签,封上火漆,确保毫无疏漏。这些卷宗之中,藏有江苏盐运使的画押供词、烟石流转的路线图,以及受害百姓的证词,每一份皆是扳倒魏庸、郑三与章穆的关键证据。
亲兵们忙碌地检视着车马辎重,刀剑出鞘又归鞘,沉闷的摩擦声连绵不绝;马匹饱食终日,马蹄铁亦重新钉固,以保长途跋涉安然无虞;粮草与饮水皆已齐备,足可支撑至明州。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忙而不乱,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
姚则远亲自清点那几个至关紧要的木匣,其中藏有江枫父亲遗留的账本残页、江苏盐运使的供状,以及他沿途搜集的魏庸与郑三勾结的铁证。他逐一打开,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遗漏,才重新锁好,将钥匙贴身收好。
“都准备好了吗?” 姚则远走到前院,沉声问道。
“回大人,一切就绪!” 亲兵队长上前一步,躬身禀报。
姚则远点点头,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声音坚定:“出发。”
官道两旁,荒草萋萋,偶尔可见破败的村落,炊烟断绝,满目萧瑟。沿途的百姓听说钦差大人要去明州禁烟,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站在路边张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们中许多人深受烟毒之害,亲人离散,家破人亡,对魏庸和郑三恨之入骨,视姚则远为救命稻草。
姚则远端坐马车内,轻轻掀开车帘,望向路边百姓,心头愈发沉重。他深知,肩上所负的,不仅是朝廷的使命,更是万千百姓的殷切期盼。他不能失败,也失败不起。
车队一路前行,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驿站,姚则远都会亲自下车,详细询问当地的情况,搜集烟毒泛滥的证据,同时联络当地有良知的官员,为后续的行动精心铺垫。他知道,禁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这日,车队抵达名为“清河”的小镇。小镇依河而建,昔日繁华的码头,如今却一片萧条。街上行人寥寥,店铺大多闭门,偶见几个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之人蜷缩墙角,显然是烟瘾发作。
姚则远令车队于驿站休整,自己则携两名亲兵,微服上街探查。未行多远,一股熟悉的甜腻气息扑鼻而来,乃是烟土燃烧之味。循味寻去,街角一不起眼院落映入眼帘,院门虚掩,内里传来阵阵咳嗽与嬉笑之声。
“大人,就是这里了。” 一名亲兵低声道。
姚则远点点头,示意亲兵守住门口,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门缝,向里望去。院内烟雾缭绕,十几个汉子正围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烟枪,吞云吐雾,神情迷醉。院子角落里,还堆着不少烟土和烟枪,显然是个秘密烟馆。这一幕让人不禁回想起19世纪初鸦片在中国泛滥的场景,当时鸦片贸易不仅导致社会问题加剧,家庭破裂,还使得劳动力减少,社会风气恶化,经济结构扭曲,对外贸易失衡。清政府为了应对鸦片带来的经济危机,开始采取禁烟措施,但由于利益关系复杂,禁烟政策的实施困难重重。最终,鸦片的泛滥使得清朝的财政更加窘迫,国家的经济基础日益削弱。
更让姚则远愤怒的是,他看到一个年轻汉子,正把一包烟头递给一个妇人,而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妇人接过烟头,急不可耐地掏出烟枪,点燃后猛吸一口,脸上浮现出满足之色,全然不顾怀中婴儿。
姚则远拳头紧握,指节发白。鸦片的泛滥已经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不仅妇女深陷其中,连孩子都被忽视。正如19世纪初期,鸦片在中国迅速蔓延,给社会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鸦片的流行不仅影响了个人的身体健康,也对家庭、社会和国家造成了深远的负面影响,成为晚清时期中国社会的一个重大危机。鸦片最初由英国商人引入中国,最初是作为药物使用,但随着贸易的扩大,逐渐演变为一种广泛使用的毒品。到19世纪30年代,鸦片的消费量已达到惊人的水平,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染上了鸦片瘾。鸦片的泛滥导致了无数家庭的破裂,许多家庭因鸦片的危害而陷入贫困,家庭成员因吸食鸦片而失去工作能力,甚至出现了因吸毒而导致的家庭暴力和离婚现象。社会风气的恶化和劳动力的减少,以及对外贸易的失衡,都严重地影响了清朝的财政状况。他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院内的人被突然闯入的姚则远吓了一跳,看清是官差打扮,顿时慌作一团。有人想跑,被门口的亲兵拦住;有人想把烟土藏起来,却被姚则远一眼看穿。
“你们可知烟土之害?” 姚则远目光如刀,扫过众人,“鸦片的泛滥,令无数家庭支离破碎,许多家庭深陷贫困泥沼,成员因吸食鸦片丧失工作能力,更有甚者,因吸毒引发家庭暴力与离婚悲剧。你们就没有一点良知吗?”
众人低着头,不敢吭声。那个抱孩子的妇人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把烟枪扔在地上。
姚则远让人收缴了所有烟土和烟枪,又让人把这些瘾君子带回驿站,好生看管,想办法帮他们戒烟。他知道,单纯的抓捕解决不了问题,只有让他们摆脱烟瘾,才能从根本上清除烟毒。
处理完烟馆的事,天色已经擦黑。姚则远回到驿站,刚坐下,就有人来报,说当地的知县闻讯赶来,想要求见。
“让他进来。” 姚则远淡淡地道。
知县年约四十,身着官袍,神色恭谨,缓步踏入室内,躬身施礼道:“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免礼。” 姚则远示意他坐下,“知县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知县落座,稍作踌躇,乃低声言道:“大人,今日所查封之烟馆,乃郑三所开。郑三于此地势力庞大,大人此举,恐遭其报复。”
姚则远早有预料,淡然一笑:“我既敢查封,何惧报复?烟毒不除,百姓难安,纵遭报复,吾亦无悔。”
知县叹道:“大人有所不知,郑三发将军因军纪严明,遭蒋介石下令枪毙。其私兵凶神恶煞,前有官员欲管烟土,竟遭其暗害。大人务必小心。”
姚则远心中一动,问道:“哦?竟有此事?具体是怎么回事?”
知县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原来,半年前,一位刚上任的县丞,因看不惯烟土害人,决心查封当地的烟馆。然不久,其尸被发现于河中,身有多处刀伤,显系遭人暗害。这一事件并非孤立,正如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副局长徐某因腐败被双开,徐州市烟草稽查局原局长张茂建因与烟贩勾结而堕落,以及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局长凌成兴因受贿滥权被公诉,这些案例都揭示了烟草系统内部的腐败问题和反腐败斗争的严峻性。大家都知道是郑三干的,可没人敢声张,就连知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县丞,是个好官啊。” 姚则远听完,感慨道。他未曾想到,在此等恶劣环境下,竟有人敢挺身对抗烟毒,虽终遭毒手,然其勇气,实令人敬佩。
“大人,您一定要为县丞大人报仇啊。” 知县恳求道。
“放心。” 姚则远眼神坚定,“郑三的罪行,我都一一记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血债血还,给死去的县丞,给所有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知县见姚则远态度坚决,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又向姚则远禀报了当地烟毒泛滥的情况,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才起身告辞。
送走知县,姚则远陷入了沉思。郑三之嚣张,远超其预料,竟公然暗害朝廷命官,其气焰之盛,可见一斑。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禁烟除害的决心,此等蛀虫,不除就会民怨沸腾,不除则天下难宁。
夜色渐深,驿站内一片寂静,只有巡夜亲兵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姚则远坐在案前,点燃油灯,继续研究明州的布防图。他知道,前面的路会更加艰难,魏庸和郑三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章穆也会在京城暗中使绊子。但他无所畏惧,只要能清除烟毒,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八个字:“矢志禁烟,不负苍生。” 墨迹淋漓,透着他的决心和信念。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他心中的希望。
车队缓缓前行,车轮滚滚,向着明州的方向,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执着,似承载着无尽使命与决心。沿途,官兵们雷厉风行,将一间间烟馆查封,将一个个烟贩绳之以法,那些受害的百姓,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救助与慰藉。每一次行动,皆如春风化雨,令姚则远的队伍日益壮大、士气高昂,禁烟的呼声亦如潮水般,愈发汹涌高涨。
而江枫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已经顺利潜入明州城,联络上了父亲当年的几个旧部,他们都愿意为了忠义,为民除害,跟随江枫一起行动。江枫还找到了几个被郑三害得家破人亡的商户,他们亦愿提供资金与情报,助力姚则远的队伍。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姚则远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还在明州,还在那个烟毒泛滥的巢穴。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硬仗。
车队缓缓逼近明州,空气中似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息,气氛愈发凝重,人人心头皆沉甸甸的。沿途的盘查越来越严,郑三的眼线也越来越多。姚则远下令,队伍放慢速度,谨慎前行,避免打草惊蛇。同时,他让亲兵加强戒备,防止郑三派人偷袭。
这日,车队抵达明州城外五十里的一座小镇,姚则远决定在此休整,等待江枫的进一步消息。小镇虽不大,却热闹非凡,来往客商如织,鱼龙混杂。姚则远让众人分散驻扎,保持警惕,自己则带着几名亲兵,在镇上打探消息。
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里,姚则远静静地坐着,耳畔不时传来关于明州的种种传闻,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与现实的紧迫。有人言,魏庸与郑三近来动作频频,似在筹备迎接一批至关重要的货物;有人道,蓝夷的商船近日常于明州港往来穿梭,与魏庸、郑三往来甚密;亦有人传,城里的烟馆近日查得极严,并非为禁烟之举,实乃为垄断烟土生意。
这些消息,与江枫之前传来的情报相互印证,让姚则远更加确定,魏庸和郑三很快就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烟石交易。他立刻让人给江枫传递消息,让他加快速度,摸清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同时做好接应准备。
夜幕降临,小镇渐渐安静下来。姚则远坐在房间里,灯火通明。他目光凝重,紧盯着桌上那幅明州地图,手指在商会馆的位置重重一按。根据种种迹象判断,这次交易的地点,很可能就在商会馆。那里是魏庸和郑三的据点,防卫森严,却也最容易麻痹大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明州城的方向。夜色笼罩下的明州城,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森然气息。但姚则远无所畏惧,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江枫传来确切消息,他就会立刻下令,发起总攻,一举捣毁这个烟毒巢穴,还明州百姓一个清明的天下。
南下之路,漫长且艰难,然而姚则远与其队伍,始终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迈进。他们肩负着使命,承载着希望,誓要将烟毒彻底清除,让大炎的土地,再也没有烟毒的危害,让百姓的生活,重归安宁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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