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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勾肩搭背”的重新回到家中时,屋子里已经飘满了饭菜的香气。刘秀芬果然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红烧肉,油焖笋,清蒸鱼……几乎把家里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全都做了出来。
“哎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快洗手吃饭。”
刘秀芬是看都没看自家男人一眼,满脸热情的拉着二壮坐了下来,不停的往他碗里夹着红烧肉:“二壮,快尝尝,这是妈特意给你做的,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肉!”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小女孩从房间里探出脑袋,随即像只小蝴蝶一样跑了出来。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二壮,奶声奶气的问道:“你就是我哥哥吗?我叫陈婷婷,你叫什么名字呀?”
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陈建设的女儿。
二壮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又水灵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碗里堆成小山的红烧肉,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李砚青在一旁笑着替二壮解围:“他叫陈二壮,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
“二壮哥哥好!”陈婷婷甜甜的喊了一声。
这顿饭,吃的是无比诡异。
饭桌的一边,是刘秀芬和陈婷婷对二壮无微不至的热情与关怀,母慈女爱,其乐融融。
而饭桌的另一边,则是李砚青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以及像个犯人一样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陈建设。
此刻陈建设的小腿还在钻心的痛着,可他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对着二壮嘘寒问暖,李砚青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却仿佛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一切,这让陈建设吃的每一口饭菜,都味如嚼蜡,心惊肉跳。
这种荒诞而又恐怖的氛围,让陈建设如坐针毡,冷汗沁湿了整个后背。
晚饭过后,刘秀芬手脚麻利的收拾着碗筷,陈建设为献殷勤,也跟着帮忙。
而陈婷婷则黏上了二壮这个新来的“哥哥”。
“二壮哥哥,我想吃苹果。”小姑娘指着桌上的水果篮,仰着小脸,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哥哥给你削。”
看着软软糯糯的陈婷婷,二壮那张凶悍的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旋即“唰”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寒光闪闪的户撒腰刀。
二壮刀法十分精湛,三两下就削好了苹果,最关键的是整条苹果皮没有丝毫断裂,薄厚均匀。
陈婷婷看着二壮销出来的苹果,兴奋的拍着小手,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哇!哥哥好厉害啊,苹果皮都没断唉。”
被小女孩这么一夸,二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着,一边手腕翻飞,将苹果切成小块,好方便陈婷婷吃。
“来,苹果削好了,你吃吧。”
二壮用刀尖挑起一小块苹果,想也没想的就递到了陈婷婷面前。
恰好此时,陈建设端着洗好的碗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他整个人的魂都飞了。
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二壮这个混世魔王,这是要对婷婷下手了!
眼前这一幕,在陈建设看来,显然是二壮得到了李砚青的授意,想要拿婷婷来威胁自己。
“你……你干什么!”
陈建设一声突兀的大喊,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除了陈建设,整个屋内没人在意二壮手中的这把刀。
刘秀芬只是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摔坏了盘子还得花钱买!”
陈婷婷更是毫无惧色,反而踮起脚尖,张开小嘴接过了刀尖上的苹果块,一边含糊不清的拍手说道:
“哇!哥哥,你的刀好漂亮啊!谢谢二壮哥哥,你太厉害了!”
这时李砚青也拿起一个苹果,递到陈建设面前,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陈叔,你也吃一个吧,去去火。”
“我……我……”
陈建设看着李砚青手中的苹果,又看了看二壮手里那把仍在滴着果汁的户撒腰刀,霎那间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刚要拒绝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
夜色渐深,墙上的时钟,此时也已经指向了九点整。
晚饭时那场诡异的温馨此时已然散去,陈婷婷在母亲的催促下,回房睡了。
刘秀芬则在房间里哼着小曲,铺着床褥,为这个新来的“儿子”准备着一切,对客厅里那三个男人之间那诡异的沉默,毫无察觉。
客厅的灯光下,李砚青正拿着一块软布,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二壮的那把户撒腰刀。
冰冷的刀锋看的陈建设腿一阵直打哆嗦,生怕这两个瘟神下一秒就冲进房间,对自己的一家老小下手。
“陈叔。”
陈建设正想着,李砚青突然抬头,脸上笑容温和。
“啊?在……在……”陈建设猛的打了个激灵,急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满是紧张。
李砚青静静的看着他:“做局黑你的那个青皮,你跟他有多熟?”
“就,就只是认……认识,但……但其实没那么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儿。”
“知……知道……”
陈建设赶忙说道:“他……他就住在HK区提篮桥那边,那里都是一些老房子……”
“很好。”
李砚青站起身,拍了拍陈建设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那就要麻烦陈叔,带我们走一趟了。”
“什么?现在?”
陈建设失声叫道,他立刻明白过来李砚青这是打算做什么了,这里可是沪上,不是滇省大山,他们这是要去持刀入室,这是要去索命啊!
李砚青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已然冷了下来:“怎么,陈叔不愿意?”
这时,房间里传来刘秀芬的声音:“陈建设,你鬼叫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陈建设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是绝望的点了点头。
……
半个小时后,提篮桥附近的一条老旧弄堂内。
与陈建设所住的服装厂家属院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以及下水道返潮时的腥气,四周由于缺少路灯,导致周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陈建设哆哆嗦嗦的走在前面,李砚青和二壮则跟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将他牢牢夹在中间。
最终,陈建设在一个独立的平房小院前停下了脚步,院子是用半人高的红砖墙围着的,墙头还插着碎玻璃片,用来防贼。
透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可以看到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屋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但很快就被熄灭了。
“就……就是这里了。”陈建设指着院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李砚青扫了一眼高高的院墙,以及上面的碎玻璃,又看了一眼紧锁的铁门,目光最终落在了院子侧面的一处相对低矮的墙垛上。
李砚青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陈建设,随后用下巴,朝着那处墙垛轻轻扬了扬。
“翻墙。”
顿了顿,他脸上露出一丝恶劣的微笑。
“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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