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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陈吉赶忙上前，对着秦小道拱手说：“秦公子，我们祖上是交州人，这些年一直都是往返两地，做一些小本买卖，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在粮食这一块，我能在保证品质的条件下，价格比别人低两成。”秦小道一愣，当即说：“咱们大唐的粮价已经很低了，你怎么还能再低？”
陈吉笑着说了一句：“总有奸商再作怪，大唐粮价看似很低，其实中间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而且，很多粮商在收购粮食的时候，还会刻意压价。”
秦小道之所以不想碰商业这一块，是因为他早就玩腻了，不想玩了。
不过，在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即说：“这些粮商，不是普通人吧？”
“秦公子慧眼如珠，咱们大唐的粮食其实有八成都掌控在世家门阀手中。”
“我去！”
秦小道不由得联想到当初跟李世民提到占城稻的时候，他眼眸之中所泛起的光芒。
“这要是遇到大旱之年，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陈吉没想到秦小道竟然考虑得这么深，心里更是佩服无比，小声说：“秦公子说的是，不过，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纵然有心，却也无力应对。”
秦小道当即问陈吉：“小吉哥，月娘小时候承蒙你照顾，感激不尽。我手底下这些产业的粮食供应，日后就都倚靠你了。”
陈吉大喜过望：“不敢不敢，秦公子一句话，等于养活了在一家十几号人。同时，我也替自己那二十多名老雇工感谢秦公子。”
陈吉的话，让秦小道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家里的处境，看样子像陈吉这样的“小商人”，已经被膨胀到无以复加的门阀世家打压得无法生存。
考虑到之前与李世民的约定，秦小道问陈吉：“小吉哥，既然你的祖上在交州，那么我想请问你，有一种稻米叫占城稻，你听过么？”
接着秦小道将占城稻的特点都告诉陈吉，陈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真没有听过占城这么一个地方，不过，按照秦公子所说，应该是一种叫‘早禾’的稻米。”
“早禾？哎呀不管是什么，如果你有朋友在那边的话，让他们带一些过来。”
“很重要吗？”陈吉问。
秦小道十分认真地点点头：“非常重要！”
“这样的话，我亲自去一趟交州。”
本来秦小道是打算自己去的，但过了年，马上就是春考了，他要专心对战柴令武，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
陈吉亲自去交州那自然再好不过，秦小道又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吉想了想说：“过了年，我马上就出发，春耕之前一定将早禾带回来！”
“好！那就多谢小吉哥了！”
接着，两人又仔细讨论了一下细节。
不多时，秦小道就听到了马蹄声，随后就发现一辆马车从旁边街道缓缓经过。
秦小道转头看向那辆马车，突然发现当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出行的时候，似乎用的就是这一辆。看样子，马车里面坐着的应该是李世民，毕竟长孙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一般不会轻易出宫。
只是，李世民这个时间段出城干嘛？
他可是皇帝哎，今天是除夕夜，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按理说他那三宫六院一大群美人都需要他来安慰吧。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又有一辆马车经过。
秦小道发现那车帘子掀起了小半角，随后露出半张脸来。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住在萧府里面的前朝萧皇后。
只是这大冬天的她出城干什么？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间点？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秦小道身边的萧月娘，自从《皇血霸王经》突破第一道承灵门之后，秦小道的视力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尽管没有像武侠里写的“几百米开外树叶脉络看得清晰”那么夸张，但他还是发现萧皇后的眼眶红了，
她好像哭过？
这萧皇后都到了这样的岁数，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哭了？
马车并没有停下来，不过那驾车的老太监则是跟秦小道打了一声招呼。
秦小道怕萧月娘冷到，她这时候已经上了小马车。
秦小道也正打算上马车，
这时候，那个嘴巴特别大的大婶，也就是陈吉的母亲朝着坐在车头驾驶马车的老太监看了一眼，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哎，奇怪。”
“婶，怎么了？”秦小道见开口问，
“刚才那个车夫，怎么觉得好眼熟啊。”
秦小道也没多想，笑着说：“眼熟很正常嘛，眼下这大冬天的，谁都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看上去都跟球似的。”
“不不不。”李婶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男人长得跟那个人好像。”
“哪个人啊？”秦小道问。
李婶很自然地说：“就是当初抱着月娘过来，将她放在老萧家门口的那个男人啊。”
听到这话，秦小道不由得全身一震！
他拉着李婶走到边上，对着她问：“婶，你能确定吗？”
李婶又琢磨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尽管过去很多年了，但那面相好认，尽管这些年他看上去有些老了，但是他左脸下边有一颗痣。而且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媒婆，还真就没见过没胡子的老男人。还有就是，他走路的时候，左脚有点顿。”
李婶如果是媒婆的话，那观察力很定比别人要高很多。另外就是老太监走路，的确是有些顿；而现在老太监在驾马车，这一点李婶是看不出来的，她就是想捏造也没有办法。
秦小道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出口之后才发现不对，当即扭头看向女官，“林姐姐，我家娘子也要进宫？”
“是的。而且，你们也不用准备了，反正你每次进宫也都是邋里邋遢的，娘娘早就习惯了，你们即刻就随我进宫吧。”
尽管现在秦小道很想将思绪完全理清，但进皇宫也是一件大事，秦小道必须去做，只是他不明白长孙皇后为什么要把萧月娘也叫上。
眼下皇后喊他进宫，无非就是因为几天前秦小道做的一件事……
几天前，秦小道给长孙皇后又添置了一个打发时间，同时促进后宫众妃感情的娱乐游戏——麻将。
由于这物件是给皇宫众妃玩的，秦小道特意让玉石匠用汉白玉雕琢了一套麻将。
麻将的规则有很多，秦小道用了一个比较简单和普通，毕竟刚刚开始玩，总不能整那些复杂的。
结果，皇宫里一下子又风靡了起来。
除夕夜，李世民往常都是在皇后的寝宫，叫上几个皇子一起过的。
不过，今天多少有些不同。
皇后娘娘在她的寝宫，摆下了三张大桌子，打算今天晚上将众妃子、皇子、公主都喊过来吃一顿年夜饭。
这圆桌、椅子，自然也是秦小道的发明，还有桌面上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以及那玉壶中的美酒，长孙皇后突然发现，秦小道的东西似乎就已经占据了大半。
李世民四个贵妃中，杨妃与长孙皇后认识的时间最长，他们其实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彼此感情最深。
为此，杨妃来得时间最早。
杨妃带来的，自然是她的长子，吴王李恪。
李恪和李治自由关系很好，他见李治和晋阳公主、高阳公主在桌面上摆放一块块白玉，不由得走了过去，对着三人问：“稚奴，你们在玩什么呢？”
“椰丝！三哥来了，三哥你快坐，咱们四个人刚好凑一桌麻将。”
“麻将？”
李恪一脸懵哔地坐了下来，跟着李治和两个公主在桌面上搓动一块块的白玉。
眼见李恪跟弟妹玩了起来，长孙皇后笑着牵过杨妃的手，带着她出了宫殿，看着庭院里的皑皑雪景。
闲聊了几句之后，杨妃突然对着长孙皇后说：“姐姐将妹妹带出来，不光是为了看雪景吧？”
杨妃的性格比较直，年纪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彪悍小公主，后来被李世民收服，嫁作人妇之后性子就收敛了很多。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问：“这麻将着实有趣，昨天我还特意让工匠制作了一份，给宋国公送了过去。说到宋国公，妹妹有多久没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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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清楚长孙皇后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跟长孙皇后姐妹多年，深知她的性子，当即开口说：“应有半年多没见舅父了。”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前面正门外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正款步而来，而那身影之后则是带着两人，她当即微微一笑，对着杨妃说：“人来了呢。”
“谁来了？”
李恪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恪儿，你怎么不跟稚奴他们一起玩？”
李恪苦笑着说：“这玩意儿臣不喜欢，太繁琐了。”
正说话间，李恪就看到了秦小道，不由略微惊讶地说：“那不是秦小道么？他怎么在这个时间点进宫了？”
“小贼在哪呢！？”
高阳公主一听到“秦小道”这三个字，立即从里边蹦跶而出，满脸兴奋地看着前方。
在看到秦小道的时候，高阳公主自然是欣喜非常，然而，她很快就看到了萧月娘，不由得皱着眉头说：“她怎么也来了？”
对于萧月娘而言，皇宫可是当今天子的家。现在她的心情比当初进胡国公府邸时还要紧张。
两只手儿紧紧地捏着，微微欠着身子，走路的时候只看脚下。
一开始秦小道都在揣度长孙皇后喊他和萧月娘进宫的意图，但想来想去，都不得要领，眼下他都已经看到长孙皇后了，干脆也就不去想。
思绪一松，秦小道很自然就将注意力放在萧月娘身上。
眼角萧月娘显得紧张异常，秦小道干脆伸出手，覆盖住萧月娘那因为握得太紧而微微颤抖的小拳头。
感受到熟悉的手掌温度将自己拳头包裹住，萧月娘不由得转头看向身边的秦小道，小声说：“夫君……”
秦小道则是微微一笑，说：“别担心，皇后娘娘可是跟天仙一般美丽又温和的人呢。”
“嗯。”萧月娘微微颔首，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抬头，仍旧看着脚下地板。
秦小道和萧月娘的对话，前面不远的长孙皇后等人自然听到了，高阳公主娇哼一声：“马屁精。”
长孙皇后转头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微微一笑，同时这时候李治和晋阳公主也从殿内走出，站在长孙皇后身边。
隔着十来米，秦小道轻轻拉住萧月娘的手，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随后秦小道对着长孙皇后抱拳行礼：“微臣秦小道，拜见皇后娘娘、杨妃娘娘，吴王、晋王殿下，晋阳公主，等等。”
“喂，小贼，什么叫等等，你当本公主不存在是不是？”
高阳公主直接就跳了起来。
她这样活泼的举动，倒是让萧月娘感觉亲切了一些。毕竟在普通民众眼里，皇家就是天家，彼此之间有这真正的天壤之别。
萧月娘也学着秦小道，对着众人欠身行礼：“民女萧月娘，拜见皇后娘娘、杨妃娘娘，吴王、晋王殿下，晋阳公主，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这才顺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走下台阶，将萧月娘搀扶了起来：“还是月娘知礼数，不像某个小贼，简直就是个野蛮人。”
“道儿哥，你咋把你家娘子都带到宫里来了？”李治和秦小道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但他是俨然将秦小道当成了自己的老师，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模仿秦小道的动作。
即便有杨妃、李恪在眼前，秦小道仍旧是一身轻松的姿态，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皇后娘娘让我们来的。只要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别说是皇宫了，就算是天宫，我们也得去啊。”
“吹牛不上税，你就吹吧。”高阳公主没好气地说。
长孙皇后笑了笑，她正要说话，而她身边的杨妃却是突然快步上前，走到萧月娘面前，用一种比较生硬的口吻说：“你且抬起头来。”
萧月娘这才慢慢地抬头，而当他抬头的瞬间，在场诸人所显露出来的皆是惊讶，就连长孙皇后也是如此。
她其实也仅仅只是猜测，万万没有想到在见到真人之后，竟然会有如此震撼。
此时，在场诸人几乎都在拿萧月娘和杨妃比对。
因为她们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杨妃已为人母，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仍旧如同二十多岁青春女子一般。相比萧月娘，她多了一份成熟女人应有的韵味和气质。
萧月娘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杨妃年轻时候的模样，尽管两人的骨架有些不同，发型不一样，但脸型五官对于第一次看到她们两个人的“外人”来说，她们两人真的很像！
如果有人将萧月娘当成杨妃的女儿都不为过。
萧月娘自己也是惊讶地捂住嘴儿，她后退了两步，身子不住地发抖着，显然也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秦小道快步上前，将萧月娘抱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和宽厚的胸怀温暖她，给予她安全感。
“你、你……怎么，怎么跟本、本宫这么相像？”
萧月娘摇摇头，她早已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秦小道则是看向长孙皇后，他知道长孙皇后其实是一个相当睿智的女人。她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此番将萧月娘传入宫里，又让杨妃恰巧到达，这很明显都是她可以安排的。
长孙皇后笑了笑，说：“妹妹，这世间相像之人总是有的。”
杨妃是个直脾气，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杨妃仍旧保持着少女时期那种直爽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也时李世民一直宠爱她的原因。
她看着对着长孙皇后，问：“姐姐，你传秦小道的娘子进宫，莫不是要让妹妹我与她认亲不成？”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妹妹说笑了，你是前朝萧皇后最小的女儿，那之后萧皇后颠沛流离，哪里还能再怀上孩子？”
一提到萧皇后，杨妃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那可怜的母后如今生死未卜，纵然是早已入土，我这做女儿的，连她葬在何处都不知道，姐姐，妹妹心里苦啊。”
杨妃这么一说，秦小道瞬间就抓到了长孙皇后的意图了。
她是想确定那萧皇后究竟是死，是活！
萧皇后乃是萧瑀的姐姐，萧瑀如今都已经七十多岁，而萧皇后是他的姐姐，至少也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一直都生活在那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显然除了极少部分人，根本就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那么，长孙皇后为什么要找前朝的萧皇后，难道她们之间还有过节不成？
但仔细一想又不对，长孙皇后不像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而且如果真有过节，她完全不需要用这样明目张胆的方式寻找萧皇后。
这一刻，秦小道的脑子一下子就空了，就如同变成了一张白纸，他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一在“白纸”上浮现。
第一，萧瑀和萧月娘是亲戚关系，萧瑀是前朝萧皇后的亲弟弟，萧月娘极有可能是前朝萧皇后的孙子辈子嗣。
第二，杨妃是萧皇后最后一个女儿，而秦小道所知的信息中，萧皇后似乎也没几个子嗣。
第三，萧月娘很有可能是萧皇后身边的老太监抱出来的，并放在养父母门口的。按理说，老太监抱娃，如果没有经过萧皇后同意的话，一他不可能抱得出来；就算抱出来的，如果萧皇后不知情，那肯定会拿老太监问罪，老太监也不可能还存在。
第四，萧月娘和杨妃长得至少有六七分像，要么是姑侄，要么是……姐妹！？
难道说，萧月娘是萧皇后亲生的女儿！？
算算萧月娘和萧皇后的年龄，萧皇后生萧月娘的时候至少是五十几岁！？
有这可能吗？
就算真的是五十几岁生了萧月娘，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已经在长安。那么萧月娘的父亲是谁？
这些年一直将萧皇后隐藏起来，并且默默保护她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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