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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似乎玩累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冲着他咧开没牙的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一笑，仿佛有千钧之力，瞬间击溃了林萧心中所有的犹豫。
这孩子太乖了，太招人疼了。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仿佛装满了对他这个陌生人的信任和依赖。
三万块钱……或许能娶个媳妇，但能不能过好日子，会不会嫌弃自己穷，都是未知数。
可眼前这个孩子，是活生生的，是需要他保护的，是能给他这个冷清的家带来欢笑和希望的。
至于孩子他妈……如果真的能救，那就是两条命！
林萧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而坦然：
“行！刘老弟，这忙，我帮了！这孩子，我养！那三万块钱，我也借给她妈治病！”
“真的？！林老哥！你……你可真是活菩萨啊！”
老刘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对着林萧连连拱手作揖，“我替孩子他妈，谢谢你了！这孩子跟着你，是他的福气！你们老林家，也积了大德了！”
“别这么说，应该的。”
林萧摆了摆手，将孩子小心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枕头挡好，“不过这钱，在信用社存着呢，是定期的，取出来得本人去。你得跟我去乡里一趟，办个手续，把钱取出来。”
“好好好！没问题！”老刘头连连点头，心花怒放。
三万块！比他预期的两万五还要多五千！这趟真是赚大了！
这光棍汉就是好骗！
林萧走到屋里唯一像样的家具，一个老旧的红漆木衣柜旁，打开柜门，在一堆叠放整齐但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里一阵翻找，最后从一件破棉袄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双洗得发硬的袜子。
他小心翼翼地从袜子里，摸出了一个用塑料皮仔细包裹着的、红彤彤的存折。
那存折的边角已经磨损，但保管得极其完好。
“走吧，刘老弟，咱现在就去乡里。”
林萧将存折紧紧攥在手里。
“走！走！”
老刘头喜滋滋地应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红存折，心中已经看到了里面躺着的厚厚钞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朝着几里外的乡信用社走去。
远远地，用神识“目睹”了这一切的林然，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他看着养父林萧那并不宽阔却挺得笔直的背影，看着他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苦命母亲”和一个刚刚见面的婴儿，就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积攒多年、关乎未来幸福的全部积蓄……
这就是他的养父。善良、朴实、甚至有些“傻气”，却有着赤子之心。
“稳了。”
林然在心中默默地说出这两个字，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山洼村的土路上，林萧抱着用干净柔软新棉布重新裹好的婴儿，另一只手拎着装着两罐奶粉和一个奶瓶的塑料袋，脚步轻快却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他看着怀里已经又沉沉睡去的婴儿，那皱巴巴的小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安详，林萧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刚才在乡信用社，取钱的过程很顺利。
老刘头拿到那厚厚三沓用牛皮纸捆扎好的百元大钞时，眼睛都直了，脸上笑开了花，不住口地夸林萧是“大善人”、“活菩萨”，还煞有介事地替“孩子他妈”写了张歪歪扭扭的借条，摁了手印。
钱一到手，老刘头便借口要赶紧把钱给“孩子他妈”送去救命，匆匆告辞，转眼就消失在了乡间小路上。
林萧没多想，只觉得了却一桩心事。
他揣好借条，抱着孩子，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置办的东西。
第一要紧的，就是吃的。
村里的育婴店其实是一家兼卖日用杂货和简单婴儿用品的小卖部。
一进门，穿着印花长裙的老板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哟，林老哥，稀客啊！买点啥？”
“嗯……给小孩买点平常吃的。”
林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单身汉突然要买婴儿用品，确实稀奇。
“小孩吃的？你是说奶粉吧？”
老板娘看了一眼林萧怀里抱着的孩子反应很快，领着他走到一个靠墙的货架前，“喏，这些都有，你看你要哪款？价格都不一样。”
林萧凑近一看，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铁罐和塑料袋装奶粉，从最便宜的四五十块一罐的国产牌子，到包装精美的、要三四百块一罐的进口货，琳琅满目。
他看得有些眼花，心里掂量着自己剩下的那点钱，给了老刘头三万，存折里基本空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现金。
“这个……这一罐，大概能喝多久啊？”他指着那罐最便宜的本地奶粉问。
“纯喝奶粉？”老板娘问。
“对，暂时先喂奶粉。”林萧点头，心中也开始思索村里有那个女人生孩子了，自己可以给对方一些钱，去蹭吃蹭喝。
“那要看孩子食量了，一般来说，这么小的娃娃，纯奶粉喂养，一罐大概喝一个星期左右吧。”老板娘估算道。
“一星期？！”
林萧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变了。
就算买最便宜的四十一罐，一个月也要四罐，那就是一百六十块！这还不算其他的开销。
他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辛辛苦苦，风调雨顺的年景，除去种子化肥农药的成本，落到手里的纯收入也就一两千块钱。这一百六，对他来说绝不是小数目。
老板娘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好心指了指旁边货架上一种袋装的炼乳：
“其实啊，要是手头紧，给娃娃喝这个也行，比奶粉划算多了。这种袋装的，兑水喝，一个月有两袋就够了，一袋三十块。”
林萧看向那包装简陋的炼乳，有些犹豫：
“喝这个……对孩子会不会不好啊？营养够吗？”
“这个……营养肯定没有专门的奶粉那么全面啦。”老板娘实话实说，“但以前条件差的时候，好多孩子不也这么喝过来了？就是长得慢点，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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