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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殿内,云雾如凝脂般缭绕。殿中央的“四象仙桌”由整块青釉仙玉雕琢而成,散发出温润而厚重的威压。
此刻,四道身影围桌而坐,正是明光界四大天仙——白云天仙、紫霞道人、补天道人、玉宸道人。
自前些年那下界剑修大闹天庭,斩杀数位仙王仙君后,天庭高层席位空缺,一众天仙更是铆足了劲闭关修行。
四人自然也不意外,寻常时候皆在自家洞府闭关苦修,以求冲击仙王境。
此番聚首,已是数百年难遇。
白云天仙端坐东方,身着月白道袍,袍角绣着流云仙鹤,面容儒雅却难掩眉宇间的凝重。
他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诸位道友,今日邀大家前来,只为一人——旁门截天道人。”
“此子崛起太过迅猛,短短百余年便从九品天兵晋至天河校尉,玄仙巅峰修为,更得天河仙王赏识,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
西方座位上的紫霞道人轻摇羽扇,扇面上流转着紫色霞光,映得他面容变幻不定。
他闻言嗤笑一声:
“仙王赏识,天河校尉,更领悟了顶级道则,短短百年便有如此成就,我明光界果真奇才辈出!”
北方的补天道人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
“奇才?纵是奇才,也该在萌芽时扼杀!”
“白云道友,你门下掌管明光界飞升修士监察,为何任由此子一路崛起?”
他眼中闪过厉色:“此子出身旁门,日后若修成天仙,我等四宗道统权柄,又要被分去不少!”
白云天仙脸色微沉,却并未动怒,只是屈指一弹,一枚青白色玉简便飘至桌中央,悬浮在四色仙晶的光晕中。
“道友稍安勿躁,并非我等放任,而是此子实在棘手。”
他示意众人查看:
“这玉简中记载着我门下策划的三次出手的详情,一次比一次凶险,却都未能伤其分毫。”
补天道人探手将玉简摄到手中,神念沉入其中,随即眉头紧锁:
“的确是步步杀机,换做寻常玄仙,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如何,总要收尾!”
紫霞道人轻摇羽扇:
“此子如今大势已成,不仅实力强横,更有天河仙王为其背书,即便我等也不好再出手。”
其余人闻言,也轻轻颔首,显然也没有好法子。
终于坐在南方一直未曾开口的玉宸道人终于发声,他在四人之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话语权也最重。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古钟般厚重:
“依我之见,不如静观其变。”
“仙界漫长岁月,惊艳之辈如过江之鲫,可最终能修成天仙、站稳脚跟的,又有几个。”
“前路漫漫,如今惊艳,他日未必能一帆风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白云天仙身上,补充道:
“若是此子当真能修成天仙,跻身我辈之列,那便只能苦一苦白云道友了。”
白云天仙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他自然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若是对方成了天仙,便需他放下前嫌,主动示好,付出一定的代价,化解恩怨。
良思索良久,白云天仙悠悠一叹,缓缓点头:
“也罢,便依玉宸道友之言,若他真能成道,老夫认栽便是。”
紫霞道人与补天道人闻言,皆松了口气,玉宸道人则微微颔首,拿起桌案上的仙茶,轻啜一口。
……
天河悠悠,星转斗移,弹指四百余载光阴。
距离千年一度的蟠桃盛会,已不足五十载,仙官们早已开始筹备仪仗。
于此时,明光界。
截教巨鲸岛,九根盘龙玉柱直插云霄,柱身镌刻的截天古篆流转着淡金霞光,镇压教派气运。
玉阶之下,当代掌教善元道人率四位阴神尊者肃立。
们身前的广场上,数千名截教弟子盘膝而坐,气息沉稳如岳,目光却齐齐投向天际。
那里,一道金光正破开云层,带着天河独有的浩渺威压,缓缓降落。
金光落地的刹那,化作身披紫金鳞甲的覆海子,甲胄边缘镶嵌的天河神铁映出日月轮转之景。
在陈胜这些年的悉心指点下,截教八仙都突破了玄仙瓶颈,并且在天河军的历次下界征战之中屡立奇功。
他身后,五十名天兵踏空而立,银甲如霜,手中长枪斜指地面,让周遭的空气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这是一支清一色的真仙后期的天兵,是天河军中镇守要隘的精锐,此次随覆海子下界,本是为追缉一名偷逃的黑风妖仙。
不想那妖仙竟遁入明光界,倒让覆海子得了个归宗省亲的机缘。
“拜见祖师!”
善元道人率先躬身行礼,四位阴神尊者紧随其后。
覆海子哈哈一笑,抬手虚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仙力将众人托起。
那力量中带着天河的潮声与仙铁的沉凝,让几位尊者都暗自心惊——祖师神威,果然非下界所能揣度。
与此同时,覆海子的元神如蛛网般铺开,瞬间笼罩四方,截教山门内的景象清晰映入识海。
后殿的藏经阁中,数万卷道典泛着灵光,炼丹房里,丹炉腾起的烟霞凝结成丹纹……
“数百年未曾归来,倒是与记忆之中变化不少!”
不过都是往好了变化!
更让覆海子满意的是,教派气运虽不及巅峰时那般如烈日当空,却也似长庚星般稳固,远超寻常旁门左道。
覆海子负手而立:“不错,你等将教派经营得有声有色。”
他身后的天兵们早已收敛气息,静立如雕塑,却依旧让广场上的截教弟子们不敢抬头——真仙威压如泰山压顶,便是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善元道人垂首拱手,恭敬开口:
“若非诸位祖师庇佑,我截教岂能有今日气象?”
这话倒是不假。
自陈胜在天庭站稳脚跟,截教便迎来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盛景。
虽未能像五宗那般执掌下界气运网,可在资源供给、功法传承上,早已与五宗齐平。
并且,因上界截教弟子人数精简,覆海子等便以天河军功勋兑换特权。
每百年可从下界接引一两名根骨奇佳的弟子飞升,纳入截天殿或天河军栽培。
这般待遇,便是五宗修士也艳羡不已。
覆海子哈哈一笑,声震云霄,惊得山间灵鹤齐飞:
“自家宗门,何须说这些客套话。”
“本座难得回下界一趟,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只要不违师尊定下的规矩,本座都能给你们摆平。”
善元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期盼,与四位尊者交换了个眼神,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祖师,不知……上界接引弟子的名额,能否再增加一两个?”
覆海子闻言摆了摆手,紫金鳞甲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可不行。接引名额是师尊亲自定下的,既为下界留些传承火种,也避免上界修士良莠不齐。”
善元道人等人闻言,顿时面露失落。
覆海子却抬眼望向明光界的天穹,无数乱丝缠绕,正是天机紊乱之象。
于是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嘛,本座倒能给你们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这机会,飞升上界,将截教声势再提一阶,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善元道人与众尊者闻言,顿时双目发亮,齐齐躬身叩首:
“多谢祖师提携!我等必不负厚望!”
……
又是半月。
悬空山上,观星台的宝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灰雾猛地炸开,化作漫天血色。
天机竟在这一刻骤然清晰,却透着一股不祥的死寂。
“不好!”
当代悬空道人猛地起身,道袍被惊起的灵气吹得猎猎作响:
“气运之子……陨落了!”
与此同时。
东南方向便传来一声惊天妖啸,黑风卷着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正是那名从天河逃下界的黑风妖仙!
显然,是他寻到了气运之子,轻易斩杀了几位护法的尊者,竟悍然将气运之子吞噬,妄图掠夺天地气运突破境界。
就在黑风妖仙炼化气运、气息暴涨的瞬间,上空的云层再次破开。
覆海子带着五十名天兵踏空而来,紫金鳞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杀意,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水磨钢鞭,鞭身缠绕着天河道则:
“孽障,偷逃天河本是死罪,还敢霍乱人间,留你不得!”
黑风妖仙化作一道丈许高的黑影,口中还叼着半块染血的先天道骨,见覆海子现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转身便要遁走。
可五十名天兵早已布下“天河锁妖阵”,银枪交织成光网,将方圆百里的空间彻底封锁。
覆海子手腕一抖,水磨钢鞭如蛟龙出海,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抽向妖仙,鞭身落下的瞬间,无数水纹道韵爆发,将黑风冻成冰晶。
“噗”的一声,冰晶碎裂,黑风妖仙的元神被钢鞭卷出,在仙光中烟消云散。
覆海子抬手接住妖仙体内逸出的一缕气运残光,屈指一弹,将其送入截教的气运鼎中。
他瞥了眼下方恭敬待命的善元道人,朗声道:
“天机已清,好自为之。”
说罢,便带着天兵化作一道金光,破开界膜,折返天庭而去。
善元道人看了几位师弟一眼,抓住时机,摇动战旗,开始齐聚气运,准备突破真仙,飞升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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