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中文 > 重生80年代,从傻子到大山之主 > 194.尚方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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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惊心动魄的验货终于尘埃落定。

    原本气氛紧张的作坊,此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西屋里,那个用来给工人开会的大长桌上,铺上了红色的绒布。

    桌子正中间,摆着两面小旗子:一面是鲜艳的五星红旗,一面是星条旗。这是赵文远处长特意从省里带来的,仪式感拉满。

    “徐,你的弓,极好。”

    史密斯此时已经摘掉了那副挑剔的白手套,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脸上挂着商人的精明与满意。

    “鉴于你们的品质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决定调整采购计划。”

    翻译在旁边激动地翻译着:

    “史密斯先生说,第一批订单,从原本的50把,增加到500把!”

    “单价按照60美元一把。总金额——30,000美元!”

    “轰!”

    屋子里瞬间炸了锅。

    老支书杨树林手里的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多……多少?!”

    “三万美元?!”

    在1984年,美元是什么概念?

    这不仅是一笔巨款,更是一张通向外汇券、通向进口设备、通向政治荣誉的通天路条。

    赵文远激动得满脸通红,紧紧握住徐军的手:

    “徐军!你立功了!这可是咱们全省今年第一笔乡镇企业创汇大单!三万美元啊!能换回多少紧缺的化肥和设备啊!”

    徐军倒是很淡定。

    两世为人,他见过的钱多了。但他知道这笔钱在这个年代的意义。

    他拿起钢笔——正是李兰香给他买的那支五块钱的普通钢笔,在合同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徐军。

    签完字,就是庆功宴。

    地点就在徐家大院。

    李兰香带着秀莲,拿出了看家本领,整整摆了两桌全猪宴。

    扒肘子、溜肉段、杀猪菜、血肠、护心肉……

    满屋子飘香。

    史密斯虽然是美国人,但正如情报所说,是个中国通。他笨拙地拿着筷子,对那盘蒜泥白肉情有独钟。

    “Good!Good!”

    史密斯夹起一片薄如蝉翼、蘸满蒜泥红油的白肉,塞进嘴里,辣得直吸气,却竖起大拇指。

    “徐,你的弓硬,你的菜也硬!就像你们东北人一样!”

    徐军端起酒杯,杯里是特意拿出来的茅台(赵处长带来的)。

    “史密斯先生,合作愉快。下一批货,我会保证质量,只高不低。”

    苏青坐在旁边,相机就没停过。

    她抓拍下了徐军和史密斯碰杯的瞬间。

    镜头里的徐军,从容、自信,那种气场完全压住了对面的美国人。

    苏青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骄傲的弧度——看,这就是我看中的男人。

    与此同时,黑山县城。

    神锋特种机械厂的车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机器轰鸣,火花四溅。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和金属切割的焦糊味。

    陈峰戴着护目镜,站在一台冲床前,看着工人们把一块块废旧的汽车钢板冲压成型。

    “峰哥!打听到了!”

    一个眼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不得不大声喊叫才能盖过机器声。

    “徐军那边……成了!那个美国佬签了单子!听说有三万美元!”

    “当啷!”

    陈峰手里的一个半成品弩机狠狠地砸在地上,把水泥地砸出一个白印子。

    三万美元……

    这个数字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他拼死拼活搞这个破厂子,为了几千块钱的贷款还得去求爷爷告奶奶。徐军动动嘴皮子,射了一箭,就赚了三万美金?

    “妈的!”

    陈峰摘下护目镜,眼里布满红血丝。

    “他走他的阳关道,搞外贸是吧?行!”

    “老子走老子的独木桥!”

    他捡起地上的那个全钢弩。

    这玩意儿极其丑陋,沉重,但杀伤力惊人。

    “野狗!”

    “在!”

    野狗吊着那只断手走了过来。

    “这批猎弩,不用喷漆了,直接抹油,给我往黑市上散!”

    “每把八十块!这价格连徐军那把弓的零头都不到!我要让全县、全市的那些偷猎的、看家护院的,都用上咱们的家伙!”

    “还有……”

    陈峰的眼神变得阴毒无比。

    “徐军要做那500把弓,得用不少木头吧?尤其是那水曲柳和柞木。”

    “你去趟林业局,找我那个当科长的表舅。就说最近封山育林,严查木材砍伐指标。我看他徐军没有木头,拿什么给美国人交货!”

    晚上 8:00。

    美国人走了,赵处长和苏青也走了。

    热闹的徐家大院恢复了平静。

    徐军坐在炕头上,看着手里那份英文合同的副本。

    李兰香正在收拾碗筷,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军哥,三万美元……那得是多少钱啊?咱们是不是成百万富翁了?”

    “那是公司的钱,得用来买设备、发工资、交税。”

    徐军把合同收进柜子里,锁好。

    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相反,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咋了?这么大喜事,咋还皱眉呢?”李兰香走过来,帮他揉了揉眉心。

    “兰香,这单子太大了。”

    徐军叹了口气,“500把弓,工期只有两个月。咱们现有的木材储备不够。得进山拉木头。”

    “而且……”

    他想起了陈峰。

    这种时候,陈峰如果没动静,那就不叫陈峰了。

    “这种光芒太耀眼,容易招苍蝇。”

    “怕啥!”

    李兰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现在有省里撑腰,有美国合同在手,他陈峰还能把天翻过来?”

    徐军握住妻子的手,笑了笑。

    “对。他翻不了天。”

    “明天一早,我就带二愣子进山。先把木头的事儿落实了。只要原材料在手,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徐军不知道的是。

    一张针对他原材料供应的封锁网,已经在陈峰的运作下,悄悄张开了。

    这场关于美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下一场关于木头的争夺,将会更加充满了泥土与血腥味。

    黑山县林业局,木材调拨科。

    正月初十一,年味还未散尽,机关单位刚上班,走廊里还贴着红对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懒散的烟味和茶水味。

    徐军带着二愣子,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材申购单和介绍信,敲开了调拨科科长办公室的门。

    按照计划,这500把弓需要至少二十立方米的上等水曲柳和柞木。

    这种硬木属于国家管控物资,必须有林业局批的采伐证或调拨单才能从贮木场拉货。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地中海发型的中年胖子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捧着个搪瓷茶缸,慢条斯理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沫子。

    他就是陈峰的表舅刘贵,人送外号刘扒皮。

    “刘科长,过年好啊。”

    徐军笑着走进去,顺手把两条红塔山放在了桌角。

    “我是靠山屯徐家作坊的徐军。年前咱们通过气,这不开工了嘛,我想把那批木材的指标批一下。”

    刘贵眼皮都没抬,依然盯着手里的《参考消息》。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放下报纸,瞥了一眼那两条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徐军啊……听说你最近挺红火?都上省报了?”

    “都是领导栽培。”徐军依旧客气。

    “嗯。”

    刘贵拉长了音调,打起了官腔:

    “不过啊,你这事儿不太好办。刚接到的上级通知,为了响应国家封山育林的号召,今年的硬阔叶材指标要严控。这一季度的指标已经没了。”

    “没了?”

    二愣子急了,“刘科长,年前不还说库存挺足吗?咋过个年就没了?”

    “年前是年前,年后是年后。”

    刘贵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政策是一天一变的。现在的库存都要留给县里的国营家具厂。你们那个乡镇小作坊先排队吧。等下半年有了指标再说。”

    下半年?

    那黄花菜都凉了!

    美国人的合同只有两个月工期,违约金是双倍!

    而且一旦违约,信誉就彻底毁了。

    徐军拦住要发火的二愣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刘科长,这批木材是急用。我们刚跟美国客商签了出口合同,这是咱们省今年的重点创汇项目。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从机动指标里调剂一点?”

    他不提美国人还好,一提美国人,刘贵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少拿洋人来压我!”

    刘贵把茶缸子重重地往桌上一磕,“在黑山这块地界上,林子是国家的林子,木头是国家的木头!别说是美国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指标也拉不走一根棍儿!”

    “把你的烟拿走!出去!”

    这态度,太明显了。

    这不是公事公办,这是故意刁难。

    徐军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是陈峰在背后捣鬼。

    这刘贵是想卡死他的脖子,让他看着订单干瞪眼,最后赔得倾家荡产。

    徐军没有拿烟,也没有吵闹。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刘贵一眼,那眼神冷得让刘贵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行,刘科长。既然您按规矩办事,那我也按规矩办。”

    徐军转身,带着二愣子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林业局大门,二愣子气得直踢雪堆。

    “哥!这孙子太欺负人了!咱们找几个人晚上套他麻袋得了!”

    “套麻袋能解决木头问题?”

    徐军冷笑一声,“对付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鬼,不用咱们动手。自然有大钟馗来收拾他。”

    徐军径直走向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了一个号码。

    那是省外贸厅赵文远处长留给他的紧急联系电话。

    “喂?赵处长吗?我是徐军。”

    徐军的声音平静而严肃,“有个情况得跟您汇报一下。咱们那个三万美元的出口订单,可能要黄了。”

    “对……不是我不想做,是县林业局的刘科长说,为了封山育林,不给批木材指标。他说美国人的合同在他那不好使……”

    “好,好。我在林业局门口等您消息。”

    挂了电话,徐军点了根烟,靠在电话亭上,看着林业局那块白底黑字的牌子,吐出一口烟圈。

    “二愣子,看着吧。不出半个小时,这出戏就得反转。”

    在这个年代,出口创汇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谁敢挡外汇的路,那就是跟全省的经济大局过不去。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

    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发疯一样冲到了林业局门口。

    车还没停稳,县里的主管副县长(刚被省里电话骂得狗血淋头)就跳了下来,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林业局局长。

    “刘贵呢?把刘贵给我叫出来!!”

    副县长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办公楼都在抖。

    几分钟后。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刘贵,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走廊里,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

    林业局局长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混账东西!谁给你的权力卡出口企业的脖子?!那是省里重点关注的项目!那是三万美元的外汇!要是黄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马上给徐厂长办手续!要多少给多少!还是优等材!价格按计划内走!”

    刘贵吓得腿都软了,他是想帮陈峰出口气,顺便捞点好处,哪想到徐军这个泥腿子背后竟然通着省里的天线!

    半小时后。

    徐军拿着盖了大红章的加急调拨单,走出了林业局。

    刘贵跟在后面,点头哈腰,一脸的谄媚:

    “徐厂长,误会,都是误会……车都给您安排好了,下午就能送货上门……”

    徐军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贵,并没有落井下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刘科长,以后咱们还得常打交道。有些亲戚的话能听,有些话听了容易掉乌纱帽。”

    说完,他没再看刘贵那张惨白的脸,转身上了拖拉机。

    木材的问题解决了。

    这把尚方宝剑不仅斩断了陈峰的封锁,更是在县里立了威。

    从此以后,谁想在行政审批上卡徐家作坊,都得掂量掂量。

    然而,就在徐军满载而归的时候。

    黑山县的黑市上,一种漆黑沉重、价格低廉的神锋猎弩,开始悄悄流通。

    “不用练!拿起来就能射!威力大!只要八十块!”

    这个口号,像毒草一样,开始在十里八乡的猎户和混混中间蔓延。

    徐军赢了上面的阳谋,但陈峰的阴招,已经开始在地下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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