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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也挂断了电话后,又转头打给王牧,也关机。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张也的心头。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头脑发胀,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小兄弟,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司机师傅见张也情况不太对,忙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晕车!”张也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应付着司机。
随即他打开车窗,接连喘了几口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开始一点点的梳理线索:王牧可能有问题,或者养尸门内部有叛徒。鄂老爷子他们被抓,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八门令牌,照这么说的话……
想到这里,张也再次拨通了陈树生的电话。
时间不大陈树生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响起,“张家小子,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陈老,我是想问您那边安全吗?”张也问道。
“暂时安全,但我不敢确定还能挺多久。”陈树生说道,“张家小子,我建议你立刻离开广州,找个地方躲起来。对方动作这么快,说明他们一直在监视着咱们的行动。”
“不行……!”张也闻言说道:“我得去趟河南。”
“不行,太危险!”陈树生大声说道。
“鄂老爷子他们本来跟这事儿没什么太大关系,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张也沉声说道,“所以这事儿您就听我的,陈老,劳烦您挂了电话之后,把他们旅馆地址发给我,谢了。”
说完这话后,他不等陈树生拒绝便挂断电话,随后,张也让司机改道去了机场。
路上,张也买了最近一班飞郑州的机票,两个小时后起飞。
候机时,张也再次研究起了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只见其中一页提到:“八门之中,养尸门最危险。他们常年与死物打交道,心性易变。若遇养尸门人,需谨防其‘换魂术’——以活人之身,容死者之魂。”
“换魂术?”张也看到此处时,不由得想起了王牧苍白的脸色,还有他偶尔恍惚的眼神。“难道王牧已经被“换魂”了?或者,从一开始接触他们的,就不是真正的王牧?”
飞机很快起飞,舷窗外广州的灯火逐渐远去。张也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短短几天,事情急转直下,他一直想做一个棋手,可转来转去却始终感觉自己像一颗棋子,在看不见的棋盘上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挪来挪去。
但下棋的人是谁?长生会?降临派?还是……八门内部的叛徒?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四个小时后,飞机顺利降落在郑州新郑机场。
张也出了机场后,直接打车去了陈树生提供的地址——洛阳老城区的一家民宿,名叫“家庭旅馆”。
张也到这所谓“家庭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旅馆很破旧,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字,远远看去就剩“冢馆”两个字在寒风中闪烁。张也推门进去,前台没人,只有一只黑猫蹲在柜台上,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
“有人吗?”张也朗声说道。
可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人回应。整个旅馆死一般寂静。
张也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警惕地抽出伪装成登山杖的斩灵剑,慢慢走上楼梯。按照陈树生给的地址,鄂老爷子和孙明他们住在三楼的308房间。
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只有尽头一扇窗户透进月光。张也摸黑走到308门前,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他推门进去,打开手机手电朝里面照了照。房间此时是一片狼藉,桌子和椅子乱七八糟的躺在一边,床单也被扯到地上,而墙上果然有那道血画的招魂符。
张也凑近看了看,那招魂符的血迹已经干了,呈现出一股诡异的暗红色。
张也看了一会儿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房间里的其他角落。
很快张也便在心里暗自琢磨道:“这他娘的奇怪……这里的打斗痕迹这么明显,可为啥地上没有多少血迹,墙上却搞了那么大一滩?这不应该啊!难道说墙上的画符用的那滩血,是那帮人自己带来的?谁家好人打架还自己带血来?这是绑架,又不是地痞流氓要账,还整泼狗血、刷红油漆那套……”
张也一边琢磨一边蹲下身继续寻找,时间不大,他便在地板缝隙里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枚纽扣,上面刻着个“鄂”字。
“是老爷子衣服上的。”张也陈思道:“看样子他们确实在这里被抓了。可抓他们的人真的是王牧吗?”
张也一边琢磨着一边正想起身,却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很轻,不是穿鞋走路时鞋底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声音,而是……一个人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很慢,更要命的是,这个人正朝308房间走来。
张也心头一紧,立刻关掉手电,闪身躲到了门后。而就在此时,那脚步声也在门外停下,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
月光从走廊窗户照进来,勾勒出一个瘦长的身影。那人背光站立,从张也的角度完全看不清面容,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家伙他的脚,是反着长的。
换句话说就是,他脚后跟在前,脚趾却朝后。
张也屏住呼吸,手里握紧了斩灵剑。那人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轻轻走了进来。只见这家伙在房间里慢慢转了一圈。他的动作很奇怪,关节像是不会打弯,每一步都僵硬而诡异。
最后,他在那滩血符前停下,低头看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说话,但张也却完全听不懂。
就在这时,张也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紧跟着《野狼disco》的曲就响了起来!
“擦!忘记调静音了!”张也心里暗骂了一句。
而那人自然也听见了张也的手机铃声,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后张也躲藏的方向。
张也不傻,他自然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既然被发现了,那在躲躲藏藏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乎张也一步踏出,手中斩灵剑一晃,直刺对方面门。
张也这一剑本是虚招,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面那家伙竟然不躲不闪,竟任凭剑锋刺自己的肉里。
张也见状先是心头一紧,可让他感觉更诡异的是,对方挨了一剑之后竟然没有惨叫,甚至没有流血。他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张也。
而这时候月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平滑的皮肤上,只有三个凹陷的孔洞,像是眼睛和嘴巴的位置,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张也心中大骇,当即就想要抽剑后退,可此时他手中的剑就像是被吸住了,完全拔不出来。
而此时,那张脸缓缓朝张也“看”过来,虽然没有眼睛,但张也能感觉到被这家伙注视的寒意。
“张……也……”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那张脸的孔洞里传出来,不是说话,更像是气流振动发出的模拟声,“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张也厉声问道。
“我……是……守门人……”声音断断续续,“树下的……守门人……你们的血……你们的魂……都是养料……”
他话没说完,伸手便抓向张也。
张也见事不好,当即松开斩灵剑,身子一转,右手从怀里掏出陈树生给的朱砂粉,一把撒出。
朱砂粉接触到那张脸,立刻冒起白烟。
无脸人当即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身体开始扭曲、融化,像蜡一样瘫倒在地,最后化为一滩黑水,渗进地板缝隙。
斩灵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张也捡起剑,剑身上沾着黑色黏液,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
“守门人?树下的守门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张也暗道。
手机还在震动,是陈树生打来的。
张也缓了口气按下接听见,陈树生焦急的声音历时传来,只听他大声说道:“张也,你到旅馆了吗?赶快离开!我刚查到,那个旅馆三十年前发生过灭门惨案,一家五口全死了,房子一直闹鬼,根本没人经营!”
“陈老……”张也喘了口气说道:“我好像已经遇见鬼了!”
“啊?”陈树生在电话另一头惊道:“你遇到了?没事吧?”
“放心,没啥事!”张也说道:“这地方确实邪性的很,不过可以确定,鄂老爷子他们是被人给掳走了,只是现在线索太少了,等有进展了我在打给你,你自己注意点。”
张也说完这话后便挂断了电话,而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张开嘴——发出了人类的笑声。
“咯咯咯……找到你了……”黑猫竟然开口说话了,“张家的容器……最好的养料……”
张也暗骂了一句,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老房子的三楼不高,下面是堆杂物的后院。他落地翻滚卸力,随后起身就跑。
身后,旅馆的窗户里探出无数只手,苍白的、腐烂的,朝着他的方向抓挠。整栋楼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浮现出痛苦的人脸,好似再无声地呐喊。
张也连滚带爬的冲出小巷,跑到大街上,随意拦了辆出租车说道:“去公安局!”
司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开车驶离。张也从后窗看去,那栋旅馆在夜色中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一片废墟。
幻象?还是真实?
他摸了摸斩灵剑,剑身上的黑色黏液还在,散发着真实的恶臭。
这不是幻象。
此时,张也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张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张也吗?”电话另一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带着南方口音,“我是林素音的孙女,林晚。我奶奶让我联系你,说你有危险。”
“你奶奶还好吗?”张也说道。
“她没事,但家里被人闯入了,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林晚说道,“奶奶说让你别去河南,那是个陷阱。抓鄂老爷子他们的人,不是养尸门的,是……”
林晚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忙音。
张也心头一紧,连忙打回去,可对面的电话已经关机。
“陷阱?不是养尸门?”张也脑子飞速转动。“如果不是养尸门,谁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并且有能力设下这样的陷阱?”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有内鬼。
陈树生?赵铁柱?孙明?赵铁柱?还是……从一开始就被控制的王牧?
或者,所有人都有问题?
张也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敌我不明,处处陷阱,这局棋,他连对手是谁都看不清。
一路无话,出租车很快停在公安局门口。张也付钱下车,但没有进去。他站在街对面,看着公安局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这一刻他犹豫了。
张也心中暗自琢磨道:“进去报案?怎么说?说有一群怪物在追杀我,因为我是一百年前某个秘密的继承人?警察指不定会把我当疯子送精神病院里头去。再说了,如果对方势力真的那么大,警察内部也可能有他们的人,这么冒然进去的话,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最终,张也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转身离开。
他在附近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给陈树生发了条短信:“我已脱险,勿再联系。各自保重。”
然后他拔出电话卡,学着电影里演的那样折断扔掉。
从现在开始,他谁也不信。
他要靠自己,找到鄂老爷子他们,集齐八门令牌,完成那该死的冬至之约。
哪怕孤身一人,他也要搞定这一切。
凌晨三点,张也坐在一家通宵营业的面馆里,吃着热汤面,思考下一步。
父亲笔记本里提到,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可以去找一个人——“老烟”。
不是云南那个老刀,而是东北的“老烟”,一个专门贩卖情报和信息的中介。
张也吃的很慢,因为他吃每一口都在琢磨事情,“父亲在笔记里说,老烟虽然贪财,但讲信用,只要钱到位,什么消息都能搞到。但老烟的行踪不定,需要特定方法联系。”
张也猛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段密码,当时没看懂,现在想来,可能那玩意就是联系老烟的方式。
想到这里,他放下筷子,翻开笔记本,找到那一页:
“欲寻老烟,往松花江畔,铁桥之下,寅时三刻,燃三炷香,口念‘白山黑水,天地为证’,自有人来。”
松花江,铁桥,寅时三刻(凌晨三点到五点)。
张也看了下表,暗自想道:“现在赶去哈尔滨应该还来得及。”
张也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面,随后买了最近一班去哈尔滨的火车票。硬座,六小时车程,正好可以在车上休息。
火车缓缓启动,驶向东北。窗外夜色深沉,偶尔有灯火掠过。
张也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可他的脑海里却反复出现那个无脸守门人,以及的话:“你们的血……你们的魂……都是养料……”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八门百年的牺牲,父亲的失踪,爷爷的早逝,全都成了一个笑话——他们不是英雄,而是饲料。
他不相信。
父亲不会为了当饲料而牺牲。爷爷更也不会。
张家人的骨子里,有种近乎愚蠢的执拗: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所以一定还有真相,还有父亲没说完的话,还有破局的方法。
他要找到它。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火车在夜色中疾驰,驶向更深的黑暗。
而在长白山的深处,那棵人心树的根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土壤变黑,草木枯萎,动物逃离。
树心的位置,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在形成。
那张脸,依稀有着张建国的轮廓。
它缓缓睁开“眼睛”——两个漆黑的空洞,望向南方。
嘴唇(如果那能称为嘴唇)微微开合,发出无声的呼唤:
“来……我的儿子……来……”
“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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