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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寒影落定风波,魔遁名惊苍穹歌。断臂诺言金石裂,归禽溪景寂心多。
舟横幽谷烟霞隐,语透关家血泪河。
天下兴亡一线系,江湖何处不干戈?
水君寒听罢,淡然道:“钟掌门无须亲自动手,迷天魂便由小徒对付。钟掌门只须记得承诺,待霞儿击退此人,你便自断左臂。”
钟天池心中暗忖:“只要能保全武夷派声名,我钟天池纵然身死,亦不足惜。这位前辈气度不凡,武功深不可测,方才她随手一挥,便令迷天魂偷袭无功。我与迷天魂缠斗数百回合,竟未能伤他分毫,实是惭愧。不如让这位姑娘一试,或有转机。”
他当下拱手道:“钟某本不敢劳烦前辈,既然前辈愿助钟某驱敌,钟某感激不尽。”
水君寒微微颔首:“钟掌门只需信守承诺便是。”
钟天池肃然道:“钟某一向言出必行,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水君寒侧首向白玉霞道:“霞儿,待会你便以为师所授的银针绝技,会一会迷天魂。”
白玉霞轻轻点头。师徒二人自屋顶翩然落下,衣袂飘飘,宛若两只轻灵的蝴蝶,引得众人心头一震。水君寒与白玉霞身形如燕,方才那一跃宛若画中仙姿。而白玉霞更是清冷如霜,自现身至今,神色始终未变半分。她面若寒冰,似无血色,亦无表情,只静静立在那里,便有一股拒人千里的冷傲。
水君寒转向迷天魂,声音清冷:“迷天魂,你武功虽可称武林一绝,但杀业太重,今日又來武夷生事。便由小徒与你切磋,你若败了,速速离去;倘若霞儿不敌,钟掌门自会再与你一战。”
钟天池会意,接口道:“不错。这位姑娘并非武夷门下,与你相斗只为切磋。武夷派与你的恩怨,仍须钟某亲自了断。”
迷天魂心中暗忖:“这老妇来历不明,竟派徒弟与我对阵,莫非对她武功极为自信?这姑娘年不过二十,功力定然尚浅,岂能与我数十年修为抗衡?难道她真有独门秘法?”他虽不惧白玉霞,却对那白发老妇深怀忌惮。方才水君寒随手一挥展现的身手,已让他心惊不已。
他沉吟片刻,朗声道:“好!本道天不怕地不怕,小姑娘,你尽管出手!”
说罢,他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双掌护在胸前,周身真气鼓荡,衣袍无风自动。
白玉霞冷冷注视着迷天魂,目光中尽是漠然。她静立不动,毫无出手之意。众人见她如此镇定,皆是惊疑不定。
陆先其四大弟子暗自为白玉霞担忧,他们见识过迷天魂的厉害,实难相信这少女能与之抗衡。
钟天池心道:“这小姑娘气度沉稳,莫非真身负绝技?这位前辈更是深不可测,今日武夷派蒙她大恩,我断一臂以全信义,值了!”
水君寒依旧面无表情。突然,白玉霞右手微动,三道寒光如流星般射向迷天魂。迷天魂猝不及防,未料这少女竟使暗器,且来势凌厉,分取他右肩、左肩与胸口,无论他向左向右,皆难全身而退。
千钧一发之际,迷天魂猛然拔地而起,双掌疾探,竟将三道寒光尽数抓在掌中。其速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他摊开手掌,三枚银灿灿的细针静静躺于掌心。
迷天魂心头一震,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右手一扬,三枚银针反向白玉霞射去!
众人见状大惊,迷天魂这手暗器功夫竟也不遑多让。但见白玉霞右手再动,又是三道寒光射出,六枚银针在空中相撞,竟同时化为齑粉!
众人目瞪口呆,钟天池更是震惊不已。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暗器对决。
迷天魂惊魂未定,白玉霞已再发九枚银针,九道寒光从不同方位袭向他周身要害。迷天魂双掌在胸前划出数道圆弧,一道浑厚气墙骤现周身,将九枚银针尽数挡下!
众人见状更是骇然,白玉霞见银针被阻,心下暗惊:“此人竟能凝气成墙,果然不好对付,须得使出师父绝学!”想罢,她力贯双掌,瞬息间连发七七四十九枚银针。
这正是水君寒独门绝技“七七银针”。每一针都蕴含深厚内力,手法之妙,力道之巧,方位之奇,令人叹为观止。银针分七轮射出,每轮七枚,或取头顶,或袭双臂,或攻双腿,或刺胸口,银针破空,竟引得四周微风轻颤。
迷天魂虽以气墙相抗,心下却暗暗叫苦:“我内力虽厚,也难持久!若力竭之时,必为银针所伤!”白玉霞七轮银针射毕,静立原地,目光沉静,似在思量破敌之策。他趁白玉霞稍顿之机,急忙调息回气。
钟天池见白玉霞手法之快,宛若电闪,不由暗自敬佩。
迷天魂忽然灵光一闪,失声道:“苍穹客水君寒!”
水君寒微微动容,她隐居武夷山神秘谷十数年,本以为江湖早已忘却,未料迷天魂竟能从银针手法中认出她来。
“迷道长好眼力。”水君寒淡淡道,“老身销声匿迹十数年,本以为江湖早已忘却老身,不想道长还记得。”
迷天魂闻言,心中巨石落地,果然是她,“暗器之王”苍穹客水君寒!十余年前,水君寒以暗器称王,银针出手,从无活口。他自知绝非其敌,只要水君寒亲自出手,自己绝无生机。
想到此处,他冷汗涔涔而下,虽当烈日,却觉寒意刺骨。
在场年长者闻听“苍穹客”名号,无不肃然起敬。年轻一辈虽不明所以,但见旁人神情,也知此人非同小可。钟天池虽惊不乱,他早闻水君寒之名,知她暗器独步天下,今日得见真容,既惊且喜,心知迷天魂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银针之威。
水君寒目光如霜,冷冷道:“迷天魂,你既知老身身份,还不速速退去?”
迷天魂脸色骤变,苍白如纸,颤声道:“我……我这就走。”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掠出玄武宫大门,身形一晃,转眼不见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骇然。谁也未料到,“苍穹客”三字竟有如此威势,水君寒未出一招,便令凶名赫赫的迷天魂仓皇遁走。
陆先其心中暗忖:“水前辈数十年前便名动武林,虽隐退十余载,威名犹存。她暗器功夫独步天下,迷天魂这等人物,见她也只能退避三舍。只可惜此番纵虎归山,日后武林只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成若仙心中亦是一凛:“水前辈出手如电,方才若非她相救,师父怕已遭毒手。那位白衣女子武功也极高,竟能与迷天魂战个平手,远非我能及。”
古明善暗叹:“水前辈不愧为暗器之王,仅观其徒身手,便知她武功深不可测。只是她要师父自断左臂,未免太过狠绝。”
钱博天心绪复杂:“水前辈于我武夷派有恩,但逼师父断臂,实在不近人情。韩师弟等人犯下的过错,怎能由师父承担?”
众人虽敬服水君寒的武功气度,却对她逼迫钟天池一事颇感不满。
钟天池拱手道:“水前辈今日救我武夷派于危难,钟某感激不尽。既已许诺,自当践行。”
说罢,他右手长剑陡然挥出,直向左臂斩落。众人惊呼声四起,陆先其等人目眦欲裂,却不敢违逆师命。
剑锋距左臂仅余一寸之际,一道寒光破空而至,“叮”的一声清响,长剑应声偏转,落在地上。这一针力道拿捏精准,稍差半分,钟天池左臂难保。
钟天池愕然抬头,只见水君寒淡淡道:“钟掌门一诺千金,老身佩服。犯事之人既已伏诛,此事便了。”
钟天池又惊又喜,躬身道:“前辈大恩,钟某铭感五内。还请留下,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水君寒摆手道:“不必了,老生喜好清静,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她已携白玉霞纵身一跃,如两只白鹤掠上屋檐,转瞬消失。
钟天池收敛心神,朗声道:“迷天魂已退,各归其位,重整武夷!”
水君寒携白玉霞一路疾行,二人皆非多言之人,一路无话,唯有衣袂破风之声。
行约一炷香工夫,眼前忽现一条清溪,溪水澄澈见底,野鸭嬉戏其间,鸳鸯成双成对,宛如图画。
白玉霞凝望着水中景象,心头莫名涌起一阵悲凉。她长居幽谷,不谙世事,更不识情为何物,此刻见禽鸟相偕,竟生出无边寂寥,却又不知这份心绪从何而来。
水君寒察觉有异,问道:“霞儿,可是方才受了内伤?”
白玉霞轻摇螓首:“师父,我无事。只是……只是心中忽感悲凉。”
水君寒探其脉象,但见白玉霞肌肤莹白如玉,与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她轻叹道:“脉象平稳,并无内伤。许是见此景致,心有所感。日后你自会明白。”
白玉霞正要举步,忽见溪流尽头处有一幽深峡谷,清泉正从其中潺潺流出。她伸手指去:“师父,你看那峡谷好生奇特,我们不如前去一探?”
水君寒顺指望去,但见那峡谷幽深莫测,隐隐透着诡异。她本不欲多事,却也被勾起好奇之心,缓缓点头。
恰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二位要渡船么?老朽在此等候多时了。”
水君寒心头一凛,这声音中气充沛,显是内力深厚之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叶扁舟缓缓驶来,舟上立着一位戴斗笠的老者,虽白发苍苍,双目却精光熠熠。他轻摇木桨,小舟平稳行来,竟不起半点涟漪。
白玉霞扬声道:“老人家,可否载我们往那峡谷一游?”
水君寒暗自戒备,但白玉霞话已出口,不便阻拦,她自忖暗器功夫独步天下,纵有变故也能应对。
老者含笑点头:“小姑娘找对人了。老朽在此摆渡,等的就是有缘人。今日终于等到二位,幸甚至哉。”
白玉霞与水君寒相视一眼,皆露惊疑之色。老者似看穿二人心思,笑道:“请二位上船,到了峡谷,一切自有分晓。”
二人身不由己踏上小舟,这船窄小,恰容三人。老者轻摇木桨,小舟缓缓向峡谷驶去。
老者忽然开口:“二位可知老朽所说的有缘之事,所指为何?”
白玉霞忍不住道:“还请老人家明示。”
老者目光悠远,缓缓道:“此事要从三国蜀汉说起。当年关二爷手持青龙偃月刀,纵横沙场,何等英雄。你们可知此刀今在何处?”
水君寒沉吟道:“自是关家世代相传之宝。”
老者颔首道:“不错,但前不久,奸宦魏忠贤率东厂锦衣卫,将关家满门屠戮殆尽。”
水君寒神色一凛,白玉霞更是失声惊呼。
老者续道:“幸得天佑忠良,关家独子关云飞携宝刀杀出重围,逃出生天。”
听到此处,二人才稍松一口气。水君寒素来敬仰关家忠义,白玉霞虽不知关家底细,也暗自为这忠良之后祈祷。
老者摇桨不停,声音渐沉:“魏忠贤狼子野心,既要独揽朝纲,又要称霸武林,灭关家不过是他第一步棋。”
白玉霞蹙眉道:“这……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老者正色道:“此事关乎武林存亡,天下兴衰。稍有不慎,魏忠贤必将荼毒苍生。而小姑娘你,正是破局的关键。”
白玉霞听得心头发沉,水君寒更是思绪翻涌。她十余年前便知魏忠贤野心勃勃,不想如今已成大患。莫非这老者是要白玉霞去行刺魏忠贤?想到此处,她不禁忧心忡忡。
小舟缓缓驶入峡谷,两岸峭壁如削,雾气氤氲,前方幽深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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