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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血色黎明,乱局伊始义庄内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那引渡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一手“唤醒”的“虎魄”战魂,竟然会挣脱控制,反噬其主。
他原本以为,失去了记忆、被兽性支配的武松,会是一把指哪打哪的利剑,却忘了,野兽最不可控的,正是它那无法预测的野性。
“放肆!孽障!你竟敢对本座不敬!”引渡人怒吼着,黑袍翻飞,袖中不断射出一道道黑色的气劲,那是白莲教秘传的“阴煞之气”,专破内家真气。
然而,此刻的武松,已经没有了“内家真气”,他所依仗的,是纯粹到极致的肉体力量和那股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凶煞之气。
“吼!”
武松咆哮着,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肩膀撞碎了一道黑色气劲。
他的皮肤表面,那黑色的虎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一层诡异的血光,将大部分的冲击力都卸了下去。
他的拳头,快如闪电,每一拳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声。
“砰!”
一拳砸在引渡人仓促架起的手臂上,那看似枯瘦的手臂,竟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引渡人闷哼一声,身形暴退,眼中满是惊骇。
这武松,此刻的力量,竟比他预料的还要强大数倍!
“你……你不是虎魄!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引渡人惊怒交加,他能感觉到,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着虎魄的力量,但那股意志,却比虎魄更加古老,更加凶残!
武松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闪现:景阳冈的暴雨,猛虎扑食的腥风,阳谷县衙的威严,
还有……那个小小的紫石街,那个矮小的哥哥,还有那个……眼神清澈、叫他“二郎”的女子。
“哥……哥……”
“嫂……嫂……”
这两个词,像是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他被兽性封锁的理智一角。他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啊——!”
趁他病,要他命!
引渡人眼中寒光一闪,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骨笛,放在唇边,吹奏出一段诡异而急促的旋律。
随着笛声响起,义庄大厅四周的阴影中,竟然缓缓走出一个个身穿黑袍、面无表情的人影。
他们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
竟是一群被炼制成“行尸”的傀儡!
“给我杀了他!”引渡人厉声下令。
数十具行尸,立刻如潮水般涌向武松。
武松赤手空拳,与这群不死不休的行尸展开了殊死搏斗。
拳风呼啸,血肉横飞。
断肢残臂四处飞溅,黑色的尸液溅了他一身,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越战越勇。
他的每一拳,都能将一具行尸打得四分五裂,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除了杀戮,再无其他。
引渡人站在高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在尸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武松,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忌惮。
这个变数,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而此时,林晚星已经带着武大郎,逃离了义庄的范围。
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和那声震撼人心的虎啸,让她心惊肉跳。
她不敢回头,扶着气喘吁吁的武大郎,拼命地往紫石街跑。
“娘……娘子……二郎他……他不会有事吧?”武大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担忧。
林晚星停下脚步,扶着墙壁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
她回头望去,义庄的方向,夜空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血色的煞气。
“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他现在,恐怕比我们谁都强。”
那是一种直觉。
她能感觉到,武松体内的那股力量,远不止于此。
那个引渡人,恐怕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武大郎六神无主。
“回家。”林晚星咬了咬牙,“把门锁好,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大郎,记住,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个卖炊饼的武大郎,明白吗?”
武大郎看着她严肃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回到紫石街,还没进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
是隔壁的街坊,还有几个神色不善的衙役。
“大郎!你可算回来了!”卖豆腐的老黄一看到他们,就急忙招手,“快!衙门来人了!
说是你弟弟武松越狱,还杀了人,要拿你这个哥哥问罪呢!”
武大郎一听,腿又软了。
林晚星却上前一步,将武大郎护在身后,对那为首的衙役行了个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
“官爷,这是怎么了?我那叔叔,不是已经变成厉鬼跑了吗?怎么还要抓我们?”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贪婪:“厉鬼?哼,少在这装神弄鬼!
县太爷说了,武松是重犯,他越狱,你们作为亲属,知情不报就是同罪!
来人,把武大郎给我带回去!”
几个衙役立刻就要上前拿人。
“慢着!”
林晚星一声厉喝,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进那衙役头目的手里:
“官爷,您行行好。我们一家子,真的不知道二郎跑哪去了啊!
您看,我们这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这不,还给您几位带了点热乎的炊饼。”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武大郎使眼色。
武大郎会意,连忙从自己的担子里,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炊饼,双手奉上。
那衙役头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分量不轻。
他又看了看武大郎那副窝囊样,和林晚星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的那点公事公办的心思,顿时去了大半。
他接过炊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算你们识相。不过,人我们还是要带的。县太爷有令,抗命者,格杀勿论!”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僵局。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众人面前猛地勒住缰绳。
马上是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他高举着一封书信,高声喊道:
“紧急公文!阳谷县都头武松,于昨夜在清河县大牢越狱,并血洗牢房,杀害狱卒四名!
阳谷县令急令清河县协查缉拿!若遇此人,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阳谷县都头?
血洗牢房?
格杀勿论?
武大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晚星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阳谷县的公文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这意味着,武松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他不再是清河县的一个普通囚犯,而是两个县联合通缉的要犯!
那个衙役头目听完公文,脸色也变了。
他看着林晚星,眼神变得有些玩味:“潘小娘子,你也听到了。这可不是小案子了。这武大郎,我是非带走不可了。”
林晚星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带走了武大郎,她就彻底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筹码,也会失去掩护。
不能让他带走武大郎!
就在她准备豁出去,用“圣女”的身份强行压人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谁敢动我哥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仿佛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人群自动分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他赤裸着上身,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破烂的黑色斗篷,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干涸的黑色血迹和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血色,那双眼睛,虽然恢复了往日的琥珀色,但瞳孔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一丝未熄的野性。
正是武松。
他回来了。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瘫软、面如死灰的人。
当众人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西门庆。
准确地说,是半死不活的西门庆。
他平日里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的他,衣衫凌乱,脸上带着一个清晰的、仿佛被猛兽爪子抓过的血痕,气息微弱,眼神涣散,像是被吓破了胆。
武松像拖死狗一样,将西门庆拖到林晚星面前,随手扔在地上。
“嫂嫂。”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
他抬起头,那双野性的眸子,扫过那些衙役,扫过那些看热闹的街坊。
“还有,”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谁再敢动我哥哥一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那冰冷的杀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那个衙役头目,此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武松,又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西门庆,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平日里欺负欺负良民还行。
眼前这个,可是能从大牢里杀出来、连西门大官人都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回来的煞星啊!
武松没有理会他们,他走到武大郎面前,蹲下身,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武大郎的肩膀。
“哥,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柔和得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武大郎看着弟弟那张写满疲惫与野性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曾经让他畏惧如虎的西门庆,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二……二郎……”
武松站起身,看向林晚星。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林晚星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已经恢复清明、却依旧藏着凶兽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那个引渡人呢?
西门庆怎么会在他手里?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从武松手中接过那半死不活的西门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进了院子里。
“二郎,”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把门关上。”
“砰!”
沉重的木门,在所有目瞪口呆的街坊面前,狠狠关上。
紫石街的小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清河县的天,彻底变了。
那个曾经任人欺凌的武大郎家,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一头真正的猛虎,已经归巢。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林晚星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西门庆,
又看了看浑身是血、沉默如山的武松,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回来了,”她轻声说道,“那就把账,一笔一笔地算清楚吧。”
远处,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血色的黎明,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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