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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帝王一连两日的暴躁易怒,李德全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沈决明,这就是你上表的奏章,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麟徽帝抄起奏章狠狠地砸向沈决明,吓得他这个缩头乌龟不敢抬头。
“给朕滚,滚得远远的。”他说着又抄起一摞奏折砸过去。
“陛下息怒,臣有罪,臣这就滚。”沈决明从前虽说五品官可也没在陛下眼跟前留下过印象。
好不容易被召入宫,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吓得他一身冷汗。
“李内侍,陛下为何如此震怒,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沈决明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塞给李德全。
“李内侍我这新官上任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李内侍指点一二。”
李德全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碧绿的翡翠玉珏,一看就价值不菲。
出手够阔绰的。
只不过这他可不好意思收,“沈大人客气了。”他说着塞回去。
毕竟他的陛下小祖宗给沈夫人睡了,这事主要还得怪他。
而且他这小祖宗陛下大概率是还想要再睡一下,这翠绿的玉珏还是适合沈大人本人。
“是沈大人来的不是时候,今日赵葭郡主入宫了。
陛下自小是和郡主一同长大,亲同亲姐弟,这严大人惹怒了郡主,郡主舍不得对严大人发怒,这怒火全撒陛下身上。
奴才听闻沈夫人和郡主是好友,此刻若是让沈夫人进宫哄好郡主让郡主回严府,陛下定然会记得沈大人的好。”
妙仪和赵葭郡主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三年前入神都他便有意不让妙仪与外界联系,为的就是怕京大人门下学生出幺蛾子,离间他和妙仪的感情。
“沈大人可明白?”
沈决明藏起眼底的困惑,陪笑应着。
他阴沉着脸,快步回到府邸。
他气势汹汹地赶回去,却见美人在为他洗手作羹汤,淡雅素色的兰花苏绣锦袍袖口被挽起,露出那如玉石般美丽的手臂。
“沈郎,你回来了?”美人含笑,她如小猫般的眼睛澄澈分明,眼尾弯弯,带着媚态。
如此美景,他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消失殆尽。
七年前,他被派到青州做司户参军,见到妙仪的第一眼就心动。
青州京家虽无人在朝中做重臣可为大乾培养出二十三位宰相,一百二十一位进士。
妥妥的书香世家,只要是青州出去的进士,在朝中问问三分之一人那都或多或少有同窗之谊。
所以他想娶妙仪既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也是真心爱慕她。
可京嵇那老东西看不上他,对他多有羞辱。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动了杀心,毕竟说到底她也是妙仪的父亲。
“沈郎,今日是你生辰,我特意准备了你喜欢的,你看看……”
她话还未落下,沈决明从后搂住她的腰,“妙仪,这种事情何须你亲自动手。”他说着将人抱起,放在软榻之上。
他欺身而来,京妙仪指尖轻轻抵在他的胸口,垂下眼眸,眼下方的泪痣透出一丝淡淡的悲伤。
“沈郎不可,家公派人来信,命我戌时就要去镇国公府。”
她说着悲泣不已,肩膀微微抖动,像是被抛弃的小兽,惹人怜爱。
沈决明抱住她的手紧握,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搂住她腰的手缓缓松开。
妙仪是他的妻子不错,身为男人将妻子送出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可想到曾经触不可及的紫袍和金鱼袋,即将唾手可得。
他不可能就此放弃,妙仪是他此生最爱,三年而已,他不在意的。
京妙仪眼里的嘲讽快要藏不住,沈决明卖妻求荣,你这样的人算得上男人吗?
“对了,妙仪你何时和赵葭郡主成为好友?”
“你是说赵姐姐吗?她是严师兄的妻子,昨日在书斋遇到,相聊甚欢。”
沈决明眼神暗下,语气低沉,“你见到严卿之了。”
京妙仪察觉出他语气里的异样,“那倒没有,严师兄有公务在身。”
沈决明紧握的手心微微松开,“妙仪,我知你对他们有同门情谊在,但别忘了当年岳丈大人被奸人所害。
岳丈昔日学生皆避之不及,你一封又一封的信寄往神都,除了我以外可曾有人来帮岳丈大人。”
沈决明温柔地哄着,不断地重复着他们这些人的凉薄,让她看清世态炎凉。
前世她或许对这些话深信不疑,如今她却不得不怀疑。
“沈郎说的是。”她乖巧温顺满眼都是他,让沈决明深信不疑,京妙仪在神都只有他一个倚仗。
“妙仪,你也知道我才擢升吏部侍郎,身边不缺乏嫉妒我的人。
而赵葭郡主与陛下感情甚好,你不如入宫劝一劝赵葭郡主回府,如此一来陛下也能记着为夫的好。”
沈决明用着最温柔的话做最狠的事,需要她的时候甜言蜜语哄着,可当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又轻而易举地抛弃。
不过也好,她需要陛下作为她的靠山,入宫也算是给她机会了。
长生殿。
京妙仪是没进过宫却也知道这长生殿是陛下的居所。
她脚下步伐微顿。
“沈夫人,怎么停了?”小安子催促着。
“不是要去见赵葭郡主吗?”
守在殿外的李德全再次听到陛下小祖宗的疯狗式的口吐芬芳,头都要炸了。
但愿沈大人是个聪明的。
要他说陛下既然如此稀罕沈夫人干脆直接将人接到宫里。
毕竟大乾皇帝那个没点癖好,这朝中大臣应该都习惯了,谴责、撞柱、绝食、最后也都回归风平浪静。
到时候陛下玩腻了,给沈大人多些赏赐安抚一下算了。
反正沈大人也打算卖妻求荣的。
与其卖给中间商户不如一步到位卖给陛下。
他实在是被折磨得不行了,如今也算是看开了。
好歹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他远远地看到沈夫人,连着小跑上前,“沈夫人你可算来了,陛下等着你谢恩。你可知道陛下的意思?”
“啊?”京妙仪还是明白是何意便被推了进去。
“什么狗屁奏折也敢送到朕的面前。”被摔的奏折丢在她脚下,她刚要捡起,耳边传来陛下的呵斥。
“水!”
她愣了愣倒了杯水小心翼翼递上前。
“这么烫,是要烫死朕吗?狗奴才。”麟徽帝骂完刚抬头便对上那双惊恐无助的眼眸。
“臣妇有错,还请陛下宽恕。”京妙仪说着便虔诚地跪下。
天子的不爽散去,脸上瞬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剑眉星目,似狩猎人紧盯着眼前唾手可得的猎物。
“错,你的确有错。”
年轻的帝王瞧着那双透亮的眼眸脑海里满是万佛寺那日在他身下是哭的不成样子的双眸。
“告诉朕,朕送的礼物你可喜欢?”
提到这京妙仪瞬间羞红了脸,紧咬着唇,眼眸里带着破碎的泪珠,身子却跪的笔直。
到和他殿内养的那株兰花一样,经风雨而不折腰骨。
一看就是清流世家养出来重体面死脑筋的高门贵女。
和他那个不懂变通的爹一个样子。
“陛下,君无戏言,你、何须如此戏弄臣妇。”
这话像是她用了全部的风骨,好似说完便要头铁般上吊自戕。
“戏弄?朕好心赏赐,何来戏弄一说?”
“我……”京妙仪攥紧手心,“陛下,何故要当众将臣妇的小衣送来。”
麟徽帝看着美人眼眸,那眸中水雾比花房最珍贵的兰花还要清透。
美人落泪时,仿佛一株浸湿的兰花,我见犹怜,他突觉得胸口有几分隐隐异样。
“你、说的是这个?”麟徽帝举起右手,袖子被拉上,露出结实的臂膀,而那臂膀上赫然缠着绯色鸳鸯肚兜。
这不是她的又会是谁的。
“陛、陛下……”京妙仪大概无法想象当今陛下竟会做出如此风流的行为。
麟徽帝对于她的表现很满意,他抬起京妙仪的下颌,指尖薄凉。
“在沈夫人的眼里朕竟是如此的下作?君无戏言,朕既然说了不会让旁人知晓,便不会让人知道。
这么说来沈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朕送的锦盒,如此藐视皇恩,你说朕应该如何罚你。”
年轻帝王话语带着玩世不恭,可见识到他狠绝手段的京妙仪又怎么会觉得这是玩笑话。
却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那冰凉的指尖居然烫到了她,这份炙热甚至顺着肌肤一路向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战栗,那如狼般的眼眸,她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京妙仪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听闻沈决明要将你送给阮熙。”
她紧咬唇瓣,不想回答,却在面对帝王的威压还是点了点头。
“这沈决明倒是个大方的,妻子都能送出去。”
略带粗糙的指腹拂过那泛红的眼尾,“你想去伺候阮熙那武将吗?”
“朕说过朕和你一样都是良善之人,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麟徽帝似笑非笑,让人压根猜不透他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面对喜怒不定的帝王,京妙仪没有直接开口。
对于帝王而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珍惜。
而她要的是帝王的心,她要做的是陛下心甘情愿成为她手里的利刃。
她不开口。
帝王也不怒。
只是嘴角的笑,很美却也格外的危险。
“哭过了?”
京妙仪微愣,还是点了点头回应。
帝王没说什么只是摩挲她泛红眼尾的力道更重了些。
“先别哭,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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